上中學的時候聽老師講過,韓國又名高麗,一個有著高山麗水的地方。在漢城逗留隻兩天時間,我便對這樣的解釋深信不疑了。
漢城地處盆地,北嶽山、駱山、南山、仁旺山環繞四周,許多建築依山而築,綠樹掩映,露出尖尖的屋頂,有些像我國的青島和大連。全長五百一十四公裏的漢江清澈明淨,從城裏迂回而過,江風撲麵,清新怡人。
漢城是古老的。遠在哥倫布發現美洲之前就已有了百年曆史,古代百濟王朝、高句麗王國均曾以此為都。我們參觀了位於世宗北路的景福宮,這是韓國最古老的宮殿之一,建於朝鮮王朝的第三年(1394%),建築外形酷似北京故宮,隻是規模要小得多。由於曆代火災和日本入侵,宮內的大部分建築已遭毀壞。幸存的勤政殿、思政殿、千秋殿和慶會樓,這些李氏王朝曆代君臣處理國事的地方,如今已是四壁空空,無限蒼涼。走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我們悵然若失,思緒萬千。
漢城又是年輕的。我們下榻的永東飯店位於漢江南岸,這裏是漢城新區,滿目是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那日參觀奧運村歸來,已是黃昏,汽車在漢江西岸的山道上盤旋,遠望漢城,隻見整個城市燈光如河,感覺就像天上的星河瀉落人間,壯觀極了。
韓國四千五百萬人中有三分之一居住在漢城,而平均每三人就擁有兩輛轎車。奇怪的是,在漢城兩天卻從沒發現有交警站馬路指揮交通的,如水的車流各行其道,井然有序。行人自覺走斑馬線,沒有人闖紅燈和亂穿馬路。大街上幹淨整潔,見不到紙屑、瓜皮和煙頭,莫非漢城也在搞“創建”?人們在商店裏購物一律輕言細語,聽不到大聲喧嘩。人們相見談話彬彬有禮,遇見客人總是鞠躬行禮……
我曾試圖在韓國人的臉上尋找東南亞金融危機留下的陰雲,結果在那一張張寧靜平和的臉上,我讀出了自信和自強。
夜深了,獨自走在街路上,天上一彎明月相隨。突然生出一個滑稽的念頭。都說外國的月亮比中國圓,今天頭上的這彎韓國月亮可惜是下弦月,沒可比性的,不過,那月亮看上去肯定要比在國內清晰得多,也許是這裏環境保護好,大氣汙染少的緣故吧。想想有趣,不由得暗自笑出聲來。
邵雍故居安樂窩
前日出洛陽城去龍門時,在洛浦公園大橋南堍不起眼處瞥見一塊“邵雍故居安樂窩”字樣的指路牌,依稀記得這“安樂窩”在哪本書中見過,是古代的一處文人園林,後向洛陽的旅行社經理打聽,均一臉茫然。
因是下午三點以後的飛機返滬,早餐後無事,忽想起,即打車前往。問司機,居然知道安樂窩,下洛浦大橋,說這裏便是,一看,這裏的賓館、飯店、修車鋪等均以“安樂窩”命名。便讓司機放慢車速,往路兩側搜尋,終於見到上次那塊“邵雍故居安樂窩”字樣的牌子。付了車錢,八元,下車。
邵雍安樂窩在馬路對麵的一條小巷子裏,巷口有旅社、小賣部、修車鋪,還有一家掛文化中心牌子的音像店,卷簾門拉下,像是停業已久。從這一片建築的風格和布局來看,應是一個村莊,屬城鄉接合之地。
終於在進巷約二三十米處看到“安樂窩”了,一段十來米長的圍牆,左側有兩扇小門,鐵將軍緊鎖,門楣上方刻有“安樂窩”,右側掛有“先賢邵康節故居”的木牌。牆角有一塊“省文保單位”的石碑。透過門縫向裏張望,是一園子,不大,至多二畝地光景,中間一條磚路,鋪滿青苔,兩側為密密匝匝的綠樹,但不高大,估計是近年新栽的。路的盡頭有房三楹,落地長窗,大概就是這位康節先生的故居了,門前的兩張藤椅上晾著一些衣物,門後是否還有房子便不得而知了。
這就是邵雍的“安樂窩”,那座有名的文人園林?
敲門,無人應答。一位一手推自行車一手拿蒲扇的老大爺上前搭訕:“你們是來看邵康節的?”我們趕忙回答,並問:“這園子裏有人嗎?”老大爺把自行車往路邊一支,走到前麵的修車鋪去尋看園子的人,他講的河南土話我們聽不太懂,好像在告訴人家“邵家後代來人了”。聽口氣,那位看園子的人好像也是邵家的後代,在巷口開著一家小旅社。
最終還是沒有找到,我們悻悻地站在故居的保護碑前,呆呆望著那條未經粉刷的光禿禿的紅磚牆脊,期待著能突然探出一枝兩枝葉紹翁的紅杏來。又想,已是入梅三四天了,哪來的杏花?倒是陽光出奇的火辣,射得我們無處躲藏。我們想這時哪怕有一樹濃蔭,也就是世間最好的“安樂窩”了。不知邵雍先生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