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芳菁在同裴維敏約會前,他把約會想象得是多麼地美好。他走出歐雅爾時,見箬竹江中的江水翻騰雲湧,見江流上麵的天空是多麼湛藍。他長籲了一口氣,想籲盡在茶房中帶來的憋悶氣息。他在江畔徜徉了許久,在腦冪中對章韻楓同裴維敏進行了對比:一個態度粗暴,脾氣爽直,一個說話溫婉,左彎右拐,曲徑通幽;一個臉色樵悴,風韻猶存,一個神情光豔,容華娟好;但是她們都向他有一個共同的需求,就是向他需求他感到超負荷的錢。隻不過給章韻楓的錢是按月支付的,給裴維敏的是作一次付清。至於自己要是同她走在一起的話,今後他向她支付的錢的數目是多少、是按月支付與否,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本能地朝玫瑰園自己的家走去,至於去的目的是什麼?
他不去想也索性不去細想,因為要辦的事太多了。
傍晚時分,他走向他所熟悉的家。他撳響了他所熟的門鈴,開門的是他兒子小草。半年不見兒子,小草長高了許多。小草在他父親麵前怔了片刻,脆生生地向他叫了聲“爸爸。”又對章韻楓說媽,爸爸回來了。”章韻楓正坐在沙發上,一邊在吃晚飯,一邊在看電視。小草坐到他母親傍邊。沙發前麵放著一張半高的吃飯桌,小草麵前擺放著豬肝、白鯗,還有一個加雞蛋的紫菜湯。章韻楓的前麵擺放著菜頭溏、柚皮兩樣菜。章韻楓對丈夫開言說鍋裏飯還有,你吃罷。”歐陽芳菁說我剛吃過,不餓。”章韻楓對他的話似乎沒大注意,說現在寒蘭居、塔前居、紫荊居、銀杏居都先後給人家買去了,隻有橋前居今天晚上才出賣,要在一個房屋介紹所中同一個買家簽合同。你也知道,橋前居是由橋前村的一個村民的安居房的名額買來的,那個買主答應以120萬元買去。因此,這個買賣合同有點複雜,今晚你就別走了,讓小草一人留在家中,你同我到一個房屋介紹所去同買主寫個合同。合同寫好後買賣雙方都要簽字的,買主還要付兩萬元的定錢。”歐陽芳菁閂:“按一百二十萬元價格賣掉橋前居,我們能夠掙到多少錢?”章韻楓說:“除了三十萬元的本錢,再加上逐年的利息,大概能掙十萬元唄。其實對橋前居這個套間還怎麼能算個清楚呢?我們被橋前居這個套間陷進去了,因為資金流動不了,我才賣掉寒蘭居、塔前居、紫荊居和銀杏居的。象銀杏居這樣的好房子,我也狠了狠心把它以廉價推出去了。再說,上頭文件下來了,規定凡是國家工作人員,都不得炒股和炒房。我好歹也是名黨員,借錢給我妹炒股也使我嚐夠了苦頭。自己炒房以來,身上的肉也瘦了數十斤,也該結束了。”歐陽芳菁見章韻楓說話對上卯榫,便問章韻楓:“寒蘭居、塔前居、紫荊居、銀杏居這四處房屋出手。我家盈虧怎麼說?”章韻楓喜滋滋地說:“除掉利息,淨掙了二十萬。”歐陽芳菁深知對章韻楓這個人,是需要時刻對她隆溫的,因此以平靜的語氣向她潑涼水說:“你要記得,我們在縣城裏被你妹炒股炒掉的那間新套間,現在已漲到了一百二十萬,這二十萬的賺錢,隻是個一百二十萬的零頭而已,也隻不過是賺回我們在炒房中的精神損失費罷了。”章韻楓本來聽了歐陽芳菁這句話,定會火冒三丈的,這時聽後卻無言以答,隻是默不作聲。這當兒的歐陽芳菁才覺得肚子餓了,舀起電飯鍋中的剩飯,正好有一碗,便倒進小草盤中吃剩的白鯗湯,攪拌幾下,狼吞虎咽地扒下了這碗飯,然後到衛生間中的臉巾上抹了一下嘴,對章韻楓說是哪個房屋介紹所?現在已6點半鍾,我們現在該去了。”章韻楓說:“你看我這個人的記性:它在哪個地方我記得,叫什麼名字我卻一時記不得了,跟我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