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您稍等片刻,”湯坦斯回答,“我就來。”在這空隙間他有條不紊地指揮著船員們依次降旗致哀。

“對不起,摩列恩先生,”湯坦斯走過來說,“船已停靠完畢,您有什麼吩咐。”

“我想了解下你們在厄爾巴島駐留了一天半的原因。”

“具體原因我也不太了解,我隻是在完成勞可羅船長交代最後的一個命令而已。他臨終前囑咐我轉交一包東西給貝特朗元帥。”

“那你是否見到了,艾登莫?”

“見到了。”

摩列恩環顧四周,把湯坦斯拉到安靜的地方,急忙問道:“陛下如何啊?”

“看上去不錯。”

“難道你真的見到陛下了?”

“我在元帥房間裏的時候,他進來了。”

“你和他有沒有講話?”

“是他先問我話的,先生。”湯坦斯微笑著說。

“他問你什麼了嗎?”

“問了我一些關於船的事,他說他還記得摩列恩父子公司……”摩列恩船主聽到這些很興奮,但一想湯坦斯帶去的東西,就有點替他擔心起來,怕他受牽連。青年人要去準備接受海關關員和檢疫站的檢查,泰戈朗爾又湊過來,神秘地說看見船長把信和貨物一並交給了湯坦斯。摩列恩先生對此並不在意,正好那青年人回來了,泰戈朗爾便借故離開了。

“喂,我親愛的湯坦斯,事情辦得很快呀!”

“是的。我把進港證給了海關關員,領港員拿著剩下的證件和他辦別的手續去了。”

“如果沒事了能否與我共進晚餐?”摩列恩先生慈祥地笑著。

“請你原諒,摩列恩先生。我得先去看看我父親。你的盛情我心領了。”“應該的,湯坦斯,這是應該的,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個孝子。那麼去吧,去看你的父親去吧。我也有個兒子,要是他航海三個月回來後,被人纏住不能來看我,我會非常氣憤的。”“我恐怕還得再請你原諒,摩列恩先生,——因為我看過父親以後,有一個同樣讓我惦念的地方要去一下。”

“真是的,湯坦斯,瞧我這記性,在迦太羅尼亞人那裏,有人跟令尊一樣在焦急地等待著你呢,——那美麗的梅瑟塔思。”

湯坦斯的臉紅了。

“我現在能走了嗎,先生?”

“走吧,如果你沒有要與我交談的事了。”

“沒有了。”

“勞可羅船長臨終前,有沒有讓你交過一封信?”

“他那時都無法寫字了,先生。不過,這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我打算向你請兩星期的假。”

“辦婚宴嗎?”

“是的,先是去結婚,然後去趟巴黎。”

“好,可以。你就離開兩個星期吧,湯坦斯。你務必在三個月內回來,——因為法老號,”船主在青年的後背上拍了兩下,又說,“沒有船長怎麼能返航啊。”

“沒有船長!”湯坦斯眼睛裏閃爍著欣喜的光芒,不禁說道,“你說話不可能當兒戲啊,你好像窺視到了我心底最隱秘的期望。船長的職務真的要任命予我嗎?”

“我親愛的湯坦斯,如果由我一人作主,我現在就可任命你,但這事已有一半希望了,至於另一半我也會幫你爭取過來的!”

“啊,摩列恩先生,”青年水手的眼睛裏湧出淚水,緊握住船主的手激動地說道——“摩列恩先生,我代表我父親和梅瑟塔思謝謝你了。”

“好了,好了,艾登莫,謝什麼,上天保佑善良的人!快去看你父親和梅瑟塔吧,然後再來找我。”

“那麼,摩列恩先生,您的小艇能借我嗎?”

“當然可以,我希望一會就可以再看到你,我親愛的艾登莫。一路順風!”

青年水手跳上小船飛快地向卡納比埃爾街劃去。船主含笑目送,直到他上了岸,消失在卡納比埃爾街上的人流裏。轉身看見泰戈朗爾站在他背後。同是目送一個人,但兩個人眼神卻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