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腹誹
漢武帝的時候,有位官員叫顏異。他為人正直、廉潔,所以逐漸被提拔重用,由原來濟南的一位亭長不斷晉升,後來位列九卿,直至擔任大農令的職務。
有一年,漢武帝與禦史大夫張湯,造好了一種新的錢幣叫白鹿皮幣。這是用一種鹿皮製作的貨幣。在貨幣發行前,他們征求顏異的意見。
顏異直率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說:“王侯們朝賀時用的是青色的璧玉,價值不過四千,而他們用來托那璧玉的白鹿皮墊,現在成了貨幣,價值卻高多了,這樣就會本末倒置,太不相稱了吧!”他的反對,使漢武帝很不高興。
張湯是有名的酷吏,與顏異本來就有矛盾,聽了這番意見後,心中更加反感。沒過多久,恰巧有人來告發顏異,說他非議朝廷,而朝廷讓張湯來審理這一案件。
張湯早就想報複顏異,這次機會來了,他自然十分高興。他想方設法搜集、尋找顏異的罪行。
有一次,一位趨炎附勢的門客與顏異交談,談起了朝廷新頒布的白鹿皮幣的法令,說法令中有不夠恰當的地方,然後有意地觀察顏異的反應。顏異這回比較謹慎,並沒有接這話茬兒,隻是嘴唇微微一撇,實際上是一句話也沒講。然而張湯根據這一密報,居然定下了顏異的罪行。張湯上奏章給皇上,說顏異身為九卿,看到新的政令有不合適的地方,不上朝進言,卻在肚子裏誹謗,應當判處死罪。結果顏異真被張湯處死了。
從此,“腹誹”就成了一種不成文的罪名。在舊社會,凡是誣陷人時往往就援引這一例子,定人家腹誹的罪。由於張湯這樣羅織罪名陷害無辜,所以朝廷裏大大小小的官員,誰也不敢再提意見。
“腹誹”一詞是從張湯上奏中留下來的。“腹誹”就是在肚子裏誹謗,沒有說出來。現在運用時並不一定都是誣陷人、誹謗人,有時嘴裏雖沒有說出來,但心裏在反對,也可以用腹誹。如:對這事腹誹的不少;這事既然公開討論,就可以直言,用不著腹誹啊。這個詞也可以寫成“腹非”。
47.腹稿
王勃是唐朝初期的詩人,聰慧好學,能詩能文,與同時代的楊炯、盧照鄰、駱賓王齊名,並稱為“初唐四傑”。據說,他6歲時就能寫詩,被稱為神童。
王勃的父親曾在交趾(現在的海南)做官。有一年,年輕的王勃去交趾探望父親,路過江西南昌時,趕上了一次盛會。
那時南昌都督閻伯嶼正在滕王閣舉行一次盛大的宴會。那滕王閣聳立在贛江之濱,風景優美,是當地的名勝,也是文人墨客經常聚會的地方。
時逢重陽佳節,閻都督大宴賓客有他自己的目的,就是要借這次酒宴,顯露自己女婿的才華。為此,他的女婿早已作好了準備,隻待臨場的時候,一顯身手。
宴會開始後不久,閻都督舉杯致詞。他說:“今日盛會,諸君都是名流學士,大家的興致極高,應有文章記述盛況。”在座的賓客齊聲擁護。於是閻都督命人取出紙筆,請賓客們撰寫。眾賓客都了解閻都督的意圖,所以一再推辭,無人動筆。
那天,王勃正好在南昌,聽說滕王閣有宴會,而且都督還親自出席,十分好奇,於是就趕了去。他根本不知道這閻都督設宴的目的,也不知道其他的內幕,見大家讓來讓去,無人執筆,也沒有多想。當侍者來邀請他撰寫時,他很痛快地接過了紙筆。
這一情況使賓客們都十分吃驚,閻都督也很不高興。因為他原先的安排被這突然出現的情況打亂了。他心裏生氣地想:“這毛頭小夥子究竟是什麼人呀,怎麼這樣不自量力呢?”
閻都督因為不高興,借故暫時離開了宴席,但是他派了人緊緊地盯著王勃,吩咐手下人,見到他寫一句就來報告一句。
王勃鋪開紙張,揮筆書寫,開頭兩句寫的是:“南昌故郡,洪都新府。”傳報的人一看,記了下來,立即報告。
閻都督聽了,撇了撇嘴笑說:“老生常談耳!”接著有人又報告了下一句:“星分翼軫(zhěn),地接衡廬”,意思是南昌這個地方,像天上的星宿翼、軫分列一樣,地理上接著衡山和廬山。閻都督聽後,沉思不語。接著又報來了三四句,他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心想這小夥子還真是有才華呀!正在這時,又有人報來王勃寫下的新句子:“落霞與孤鶩(wù)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落霞、野鴨齊飛天際,秋水、長天同樣碧藍)。閻都督一聽,大驚失色!他真是沒有想到這年輕人竟如此有才。這時,他突然站了起來,極為佩服地說:“了不起,真是天才!這文章會永垂不朽啊!”
閻都督是很愛才的,他當即來到閣中,誇讚了王勃,並吩咐重新擺上酒菜,把王勃待為上賓。眾賓客也被王勃的文章所震動,他們沒有想到這位年輕人竟是一位大手筆。
文章確實寫得不錯,這就是有名的《滕王閣序》,它是一篇優美的散文,是傳世之作。
王勃的名聲從此越來越大,一些人對他不打草稿,當場命筆,寫的文章又好又快,非常驚奇,就虛心地向他求教。王勃告訴他們說:“寫文章各人的習慣都不一樣。有的人先在紙上打草稿,有的人在肚子裏(實際上是在腦子裏)打草稿。我的習慣是先磨好墨,然後蓋著被子睡覺,最後起來一揮而就。其實,我躺下以後就在構思,文章的內容、結構都在躺著時想好了。沒條件躺下時,也要在動筆前多想一想,上次宴會上,當人們在飲酒談笑時,我就考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