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1 / 3)

福州西禪寺行者妙心,母患瘋疾累年,不能步履,受本寺差監作碓坊,嚐用紙糊一球,實以紙錢,焚香告天曰:“妙心母老而苦瘋疾,聞世人取肝割股以行孝者,今願破腦出髓救母餘年,望三界神明賜祐。妙心今貯火球內,若使紙錢成灰,而外球不損,當即償答。”已而果然,遂對空再拜,以左手持斧置囟門,右手執木椎擊之,應手頭裂,暈倒在地不自知,忽有神人呼之曰:“汝適禱何事,而乃不起邪?”始蘇,捫其頂,則髓已出,如鴨卵大,殊不痛楚。漫覆以刀槍藥,急走歸,母雲:“吾兒將何藥來,吾已聞馨香矣。”對曰:“昨晚遇道人,與我此藥,令煮粥和服。”粥成,一室皆香,母一啜而盡,便覺手足輕快,呼曰:“試扶我行。“比下床,若初無疾者,母子俱喜。妙心還碓坊,掌事者欲糾其夜出,乃以實告。監寺僧從皎驗之,不誣,具白長老,達於州。時王與道師心尚書作牧,賜錢五十千、絹二十匹,以為孝養之勸,士夫多作詩讚詠,時紹興三十年九月也。《夷堅誌》

孫莘老覺知福州時,民有欠市錢者係獄甚眾。適有富人出錢五百萬葺佛殿,請於莘老。莘老徐曰:“汝輩所以施錢何也?”眾曰:“願得福耳。”莘老曰:“佛殿未甚壞,即壞無露坐者。孰若以其錢為獄囚償官,遂使數百人釋枷鎖之苦,其得福豈不多乎?”富人不得已,諾之,即日輸官,囹圄遂空。《孫公談閑》

三山蘇大章己未魁南省。先戊午鄉試,忽夢人告之曰:“公與薦在四十一名。”公覺,言於朋友,遂傳播其事。有同經忌之者投牒於州,謂蘇與主司有私。樞使葉耆叔羽喻之雲:“姑留牒,俟折卷,當為區處。”既入院對號,至四十一卷,治經果符夢中語。帥出士子牒示考官,雲:“留此一卷不須拆,俟填榜畢,卻於待補經魁取一卷易之。”眾以為然。榜畢取卷,則原封者卻非蘇,而待補者乃蘇卷也。帥與主司乃大驚異,始知得失前定,乃不複再易。次年,蘇遂登春榜第一。《西湖誌》

福州鄭丞相府清風堂石階上有臥屍跡,天陰雨時跡猶顯。蓋其當宋季,以暮年登科,未幾拜相,至今閭巷表之曰“耆德魁輔之坊。”鄭顯時,侵漁百姓,至奪其屋廬以廣居宅,有被逼抑者,遂自殺於此。今所居為官勢豪奪,子孫不絕如線。《南村輟耕錄》

宋陳北溪有子名革華,年方十一,陳令其追陪晦翁,器度英偉。晦翁出一對試之,曰:“一行朔雁,避風雨而南來。”革華即應曰:“萬古陽烏,破煙雲而東出。”晦翁大奇之,謂北溪曰:“此子氣象不凡,異日名位當見烜赫。”後果為龍圖閣學士。《鶴汀私抄》

陳築字夢和,莆田人。崇寧初登第。為古田尉,惑色倡周氏。周能詩,贈築絕句曰:“夢和殘月過樓西,月過樓西夢已迷。喚起一聲斷腸處,落花枝上鷓鴣啼。”首句蓋寓“築”字也。又《春晴》詩曰:“瞥然飛過誰家燕,驀地香來甚處花。深院日長無個事,一瓶春水自煎茶。”後與築作合歡紅綬帶自縊於南山極樂院,有知之者共排闥救免。已而事敗,築失官去。周至紹興初猶在,既老且醜,家戶遂零落雲。《夷堅誌》

龍麟州先生過福建,憲府設宴,命官妓玉帶佐酒。憲使舉杯曰:“今日之歡,皆玉帶為之也,願賜以詩。”先生負海內重名,雅畏清議,又不能違憲使之請,遂書一絕雲:“萏萏池邊風滿衣,木樨庭下雨霏霏。老夫記得坡仙語,病體難禁玉帶圍。”於是舉席稱歎,盡歡而散。《南村輟耕錄》

洪武中,福建按察使陶垕仲,寧波人。性清介,在任治職吏,革宿弊。時布政薛大昉貪暴,垕仲奏之,大昉亦奏,俱至京師理事。既白,大昉得罪,垕仲還職,時人為之語曰:“陶使再來天有眼,薛公不去地無皮。”《餘冬序錄》

浦舍人源,無錫人,初至閩時,往見林子羽。子羽不出,使二玄周玄、黃玄。問所為來。浦舍人乃書《送人之荊門》一詩投之,曰:“以此相評耳!”二玄讀至“雲邊路遠巴山色,樹裏河流漢水聲,”大喜曰:“此吾家詩也。”遂以白子羽,子羽始出,相見甚歡,因留連久之,多所唱和。浦舍人之詩名於是大噪。劉欽謨《嶽台集》

永樂時,侍讀林蔀齋誌祖清,避元不仕,變姓名,匿居山寺。會府公檢冊寺中,見清,詰問,且曰:“能詩乎?”曰:“頗能。”即以冊號“八”音命為詩,應聲曰:“金紫何曾一掛懷,石田茆屋自天開。緣竿釣月江頭住,竹杖挑雲嶺上來。奈包實曉收栽藥圃,土花春長讀書台。革除一點浮雲慮,木筆題詩酒數杯。”府公驚羨,遂與為友,政暇輒攜酒過飲,倡和移日。一日,忽論海濱人物,因曰:“如林清者雄才碩德,惜未見其人。”林不覺有感。公曰:“公殆林清耶?”林曰:“若清者,公安得見之,此吾所以有感也。”相與盡醉而罷。明日府公再往訪之,林公去矣。多方物色,竟不能見。《蓬窗日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