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錢山縣衙後堂。
一堆人圍著一堆爛賬簿,亂七八糟地坐成一圈。錢山縣令陳文德與聞老爺子對麵而坐。一側是西門小雪與美女捕頭張丹擠坐在一起,嘰嘰喳喳地不知又在聊些什麼話題。另一側,豁然是幾個老和尚,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和尚,雖表麵上都在看書,但各各的一雙利眼時不時的瞟一下四周和小雪的方向。看來,這就是小雪討來的保鏢了。
“陳縣令,根據本閣的明查暗訪,發現你確實是個不錯的好官。但是,去年二月初,為了錢山縣,本閣親手從內庫中調出了五千萬兩白銀,和一萬石糧食,並派大軍押送至此。今年三月中旬,隻是本閣親手從內庫調出了五十萬兩白銀給你們修運河。你看,這是兩張接收憑證,上麵分別都蓋有你的官印以及都有你的簽名。請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聞老爺子手上拿著兩張憑信,遞給了陳文德。
陳文德一臉的茫然,接過兩張憑信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幾十遍,也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他敢肯定,,除非是自己夢遊了,否則是決不會在這一紙空文上麵簽字和蓋章的。想了想便側頭叫道:“張丹,你過來看看這兩張憑信,是否有異常?”
美女捕頭應了一聲,接過憑信仔細地看了看。忽然將紙湊到小嘴邊,哈了口氣又吹了吹,便還給了陳文德道:“回陳老爺,這兩張憑信,印是真的,簽名是假的!”
“哦,你是如何得知?”聞老爺子和陳文德急忙齊聲問道。
“聞閣老和陳老爺請看,這個官印蓋上後,印透紙張,背麵也能看見痕跡,說明了這個印章確是全銅質官印。而這紅色印泥,是朝廷統一配發的特種油性印泥,沒有人可以假冒。因此可以肯定,這個官印是真的!而這個簽名,隻不過是將陳老爺在別的地方的簽名剪了下來,貼在了上麵後,重新加工了一番而已,如果您不信,可以把這張憑信放入水中,那麼貼有簽名的小紙塊就會自動的漂出來,這是一種正常的反應!”
一聽到這裏,陳文德立時向外吼道:“快,快,水,水——!”
一盆清水很快就打來了。陳文德小心翼翼地將憑信平放進了水裏,不一會兒,這張憑信的簽名部分果然脫離了出來,脫離出來的“陳文德”三字,仍是連在一起,漂在水麵上,一蕩一蕩的,似在眩耀自己的功勞!
陳文德的臉色立時如死灰般難看,一雙無神的眼睛看了看四周,無力地說道:“我知道是誰偷蓋了我的官印了,唉,來人,去把師爺找來!”
“好,好,好呀,張丹,你真是神了,不愧是一代美女捕頭,我崇拜你!”隻見西門小雪一邊鼓掌,一邊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又一把抄起她的小手,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其手背,接著就一口親了下去。
這小家夥,怎麼老是記不住自己也是一個小妞呢?每次都要占美女的便宜,真是變態!
張丹雖臉紅如霞,但知道這位妹妹並非異性,因此也並無太大的不良反應。隻是低聲道:“這,這是我爹教我的,他曆害多了。”
“又是你爹?看樣子,你是很崇拜你爹的咯?連我的美女姐姐也崇拜他,他以前一定很帥吧?有我帥嗎?要是沒有就別去崇拜他了,崇拜我多好,看我儀表堂堂,武功蓋世,風度扁扁,花見花開,車見車載,天上沒有,天下第二的少年英才,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西門小雪抱著雙手,以手肘頂了頂張丹的胸部,又自己挺了挺小得不能再小的胸部,洋洋得意地說道。可惜她的身軀太也小了,小得被人直接給打入小屁孩的行列,而且活生生的將一個風度翩翩給整成了風度扁扁,要不是她現在是欽差大臣,說不定還真的會被人給狂扁一頓。
“嘔………”聞老頭捂著嘴,貓下腰,丟下一句“我早餐吃得太多,現在去吐掉一點”就沒了影兒。
“砰………”是錢山縣令陳文德,本來是穩如泰山地坐在椅上的,但根據某某定律,地麵上的受力範圍比椅子要大得多,所以,這家夥硬是撲到了地上,呈大字型與大地來了個最緊密的接觸,並幹脆地留下了一嘴灰,灰塵的灰!
“喂,你,說你呢,和尚。書拿倒了,看書的時候不要抖動個不停行不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不給你飯吃,你們這是餓的發抖呢。”西門小雪一眼瞥見幾個老和尚臉部肌肉抽筋,忙關心地問道。
“那個,小,小雪妹妹,你是我,我妹妹,妹妹………”張丹全無剛才一副老練的神探模樣,兩手使勁地攪著垂到胸前的烏黑頭發,滿麵紅霞過耳,低頭轉身,聲如蚊呐般提醒道。瞬間又如大夢初醒般,上前將陳文德扶到椅子上重新坐好,又退後立在了西門小雪身後站定,白了一眼正自戀的小雪又道:“小雪妹妹,為什麼,那個是第二呀?還有,你是風度翩翩,不是風度扁扁,嘻嘻。”
看到某人吃癟,張丹心下暗自得意。丫的,這小家夥太聰明了,比自己的親妹妹還要難纏。竟然時刻都想著占自己的便宜。
“是風度翩翩嗎?嗯——這個,我早就知道了,我就在等著你親口說出來。‘還有,你是風度翩翩——’”!西門小雪一邊維妙維肖地學著張丹說話並搞出怪動作,一邊暗自決定,以後一定要多認幾個字,免得字到用時卻隻能用半邊,糗啊!給自己的念書不努力尋了個合理的借口,接著又說道:“關於這個第二嘛,那是因為我家公子才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呐,我隻好屈居第二嘍!”說著攤開雙手,一副小人得誌樣兒,嘿嘿傻笑。
“不好了,不好了,死人啦——”縣衙內一時雞飛狗跳,一眾衙役神色慌張地直向陳縣令這間內堂奔來,一邊急奔一邊狂喊,聽這聲音,怕不是縣衙內的三十名衙役和三十名捕快全湧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