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免疫學的發明,是近代醫學發展的裏程碑,是人類文明進步的一個巨大標誌,也是人類對自身生理奧秘探索的一項重要成就。公元前403~前221年的戰國時期,在《黃帝內經》中有“正氣內存,邪不可幹”、“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之語,這是對免疫概念的最早描述。這裏所說的正氣,就是人體自身的免疫力。“免疫”一詞,最早出現於18世紀左右,《杭州府誌》載有李著《免疫類方》一書。免疫指“免除疫癘”,也就是預防和驅避免除疾病的意思。人體內免疫力提高了,傳染病就可以免除了。我國古代文物書籍裏,記載有人們觀察到的與流行病有關的一些事實:有些人不感染某些疾病;有些患過某種傳染病的人,一般不再患這種病,有的即使再受感染,病情也很輕微不致死亡。這些表明,古代人們對天然免疫和獲得性免疫的現象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

我國古代醫學在長期醫療實距中形成了“以毒攻毒”、“以類相治”的思想。在這種思想指導下,產生了近似疫苗原理的發現。

晉代葛洪的《肘後備急方》中記有治療狂犬病的醫方:

“療猁犬咬人方:仍殺所咬犬,取腦傅之,後不複發。”

稍後,在崔知佛《療狂犬方》和孫思邈《千金要方》中也有同樣的記載。這說明當時已經知道病犬的腦有抑製這種病的作用或有抵抗這種病的某種物質,所以敷用後,可以起到“後不複發”的效果。這種方法雖然有些粗糙,但創見是可貴的。在原理上,和1000多年以後法國研究狂犬病的巴斯德小組的想法是一樣的。那時這個小組製備狂犬病疫苗時(1880~1885),在觀察和體外培養狂犬病病毒失敗以後,發現病毒在感病動物的腦和脊髓中存在增殖,就把病毒接種在家免腦中成為“固定病毒”培養,最後處理它用以預防狂犬病的發病。病犬腦中具有抗狂犬病的物質,也為巴斯德所證實。

隋巢元方的《諸病源候論》裏記有“射工候”(即叢林斑疹傷寒)及其治法:

“江南有射工毒蠱,一名短狐,一名域,常在山澗水內。…大都此病多令人寒熱、欠伸、張口、閉眼。此蟲冬月蟄其土內,人有識之者,取代之溪邊行,亦佳。若得此病毒, 仍以為屑漸服之。 夏月在水生者,則不可用。”

這種方法就是用攜帶斑疹傷寒病原體的羔蟎研成粉末來治療“射工候”。這雖然是治療,但與免疫原理是相通的。

以上兩例,反映了“以毒攻毒”、“以類相治”獲得免疫的思想,說明我國早在公元4世紀左右就已經采用了接近疫苗原理的方法防治疾病,並取得了良好效果。在此以後,我國免疫思想更有了進一步的發展,這就是對天花的防治。

天花是一種烈性病毒性傳染病,傳染性極強而且病性險惡。相傳是東漢建武年間(23~56),因戰事中由俘虜帶來,故名為“虜瘡”。葛洪《肘後備急方》對天花的症狀有詳細描述:“比歲有病時行,仍發瘡頭麵及身,須臾周匝,狀如火瘡,皆載白漿,隨決隨生,不即治,劇者多死,治得差後,瘡瘢紫黑,彌歲方滅,此惡毒之氣。”這是說,得這種病的患者頭麵部和四肢發生豌豆大小的皰疹,短期內即可蔓延到全身;皰內有白漿,隨時會破,隨時又有萌發新皰的可能;若延誤治療時機,嚴重的多導致死亡,即使治好了,麵部也會留下紫黑色的瘢痕,經過一年左右,顏色才漸漸消退。這是對痘瘡症狀最早見於文字的記載。

對於痘瘡的治療,從宋·董汲《小兒斑疹備急方論》起,代有專著,不下數十種,主要用藥物治療,以清涼表散解毒為主,也有主溫和療法的,但皆無十全之效。於是轉向預防方麵思慮,出現了一些稀痘方,就是服藥預防法,如明代郭子章的《博集稀痘方論》、陰有闌的《稀痘方》等。

至於“種痘”,據董正山《牛痘新書》(1884)記有“自唐開元之間,江南趙氏始傳鼻苗種痘之法。”說明種痘始於唐代。另外,明《治痘十全》(1628)、清《痘疹定論》(1713)和《兩般秋雨菴隨筆》(約1837)都記有這樣一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