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對BOBO如實說(1)(2 / 3)

理論界的“波西米亞”被約定俗成地用來指那些總是躍躍欲試、顛覆資產階級製度的哲學家、藝術家和詩人。自文藝複興以來,波西米亞們的“文化衝動”,就始終與布爾喬亞的商業文明格格不入。丹尼爾·貝樂(Daniel Bell)那本有名的《資本主義文化矛盾》說的也就是這些事兒。

但到了我們這兒事情就變得簡單了——事實上在我們看到David Brooks的《BOBO族》之前,我們的BOBO一族已經對書中的結論做出了“中國氣派”的回答:“建立在一定經濟基礎上的小資情調。”布爾喬亞和波西米亞在我們這裏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對抗就喜孜孜地和平共處了,我們真是友好善良的民族啊。所以我們的波西米亞看到了一切布爾喬亞的美麗動人之處而不忍指出它的缺點,所以我們的波西米亞隻流浪不反抗——這不是沒判斷力,這叫善良。

我們不能把一本文化批判的通俗讀物看成白領生活的人間指南;然後又按照一本叫《惡俗》的書把自己再檢點一遍,而且一點沒覺得自己挨了罵,還認為這叫從善、自覺、進步。

很多人喜歡看張愛玲、杜拉斯、白先勇的書;也愛看電影,尤其是歐洲的,當然這麼冗長的片子要和朋友一起看才有味道;我們喝咖啡不加糖,隻喝紅酒不喝啤酒;我們身上總有一遝卡,不管裏麵有多少錢……隻要我們與眾不同。批判的力度可以少,生活的風度更重要。重要的是形式,沒有形式哪裏來的內容?

我們一直在努力使我們不斷進步。我們今天的愛好與明天無關,總有一些東西能立刻把我們的白領子翻出來,他們也許叫布爾喬亞也許叫波西米亞,重要的是——隻要白領們不斷得到關於種種生活品位的刺激,白領的理想就將一撥撥地延續下去。直到大家的白領和BP機一樣,不好意思翻出來為止。

3.搖滾也BOBO

任何一種事物都有其發展的過程。像任何時髦的名詞一樣,曾經被視為最精彩的BOBO也如同過眼煙雲一樣在消散,在大夥還來不及搞清楚它的真實含義之前。自然,我們從所有的BOBO和非BOBO雜誌上見到過它婀娜的標簽,包括ELLE的“淡紫色的唇膏”或《世界都市》的“白領理想”。

在我們生活的環境裏,沒有人知道用消費的方式來決定社會階層是否一定比用血緣來得正當,反正據說清教徒和盲目奢華已經是過激行為。據BOBO這個詞的發明人David Brooks的描述,BOBO族喜歡無論哪裏,都講質地。在廚房裏弄個不鏽鋼冰箱擺擺,以顯示“廚房男性氣概之質地”,或是絕不開俗氣的奔馳,而隻開SUV。說實話,這樣的人我倒是沒見到幾個,可能是由於那兩樣東西比較少見。倒是他說的BOBO族的另外一些愛好,比如那些喜歡吃“熱帶雨林嘎嘣脆”或是隻買星巴克“公平交易”咖啡的人,我還真的覺得越來越多了。

我們必須承認,這是一個融合的時代。我們習慣了“可承受發展”、“合作的個人主義”或是“平等化管理”一類玩意,可惜的是,布爾喬亞與波西米亞還是沒能像他們說的那樣和諧。

自從進入白領階層,真的也曾相信過這兩種“在西方社會持續了兩百年的緊張已經在一種黑格爾主義似的曆史統一中化解”。比如,我有一個看起來老實無比的同事,他說自己是從銀行係統轉過來的,等我在他們國家的一個大書店裏看到他的大照片和詩集時,我覺得自己很驚訝。看到那詩集裏的頭一首竟然是寫他沿著《在路上》裏的描寫走完全程時,我就更覺得他了不起。可是對不起,他最喜歡的音樂竟然是“寵物店男孩”。

所以我們應該意識到:即使在信息新貴、新潮學者論證“信息時代的文化結果”、“品味”趨勢的生活現實之後,在“文化戰爭已經結束”之後,還是有試金石存在的。比如,在《北京樂與怒》風行的時候,從那些精致卻膚淺的畫麵和“墨西哥跳豆”的刻薄隱喻裏,你就能知道當年那些退出這部片子的拍攝並簽署“樹村宣言”的窮困搖滾樂手們,是多麼了解波西米亞與布爾喬亞的不同,是多麼了解布爾喬亞的波西米亞隻是玩票。老實說,告訴我你吃什麼,我就能知道你。

4.BOBO的地方情懷

BOBO一族是從來不留情麵的一族。他們早就選定了自己喜歡的城市,紮根、發芽再長成蒼天大樹。他們經常步入另一個城市,但卻是另一種感觸。上海酷似一個八麵玲瓏的年輕女子,風情萬種、讓人著迷;北京像一個精力旺盛的中年男人,沉著穩重、魅力十足;而廣州則是眾多城市的混合體,有著太多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