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上清帝第五書(1)(1 / 2)

具呈工部主事康有為,為外釁危迫,分割?至,急宜及時發憤,革舊圖新,以少存國祚,呈請代奏事。

竊自馬江敗後,法人據越南,職於此時隱憂時事,妄有條陳,發俄日之謀,指朝鮮之患,以為若不及時圖治,數年之後,四鄰交逼,不能立國。已而東師大辱,遂有割台賠款之事,於是外國蔑視,海內離心,職憂憤迫切,謬陳大計。及時變法,圖保疆圉,妄謂及今為之,猶可補牢。如再徘徊遲疑,苟且度日,因循守舊,坐失時機,則外患內訌,間不容發,遲之期月,事變之患,旦夕可致。後欲悔改,不可收拾,雖有善者,無如之何。危言狂論,冒犯刑誅,荷蒙皇上天地之量,俯采芻蕘,下疆臣施行,以圖臥薪嚐膽之治,職誠感激聖明,績有陳論,格未得達。旋即告歸,去國二年,側望新政,而泄遝如故,坐以待亡,土室撫膺,閉門泣血。頃果有德人強據膠州之事,要索條款,外廷雖不得其詳。職從海上來,閱外國報,有革李秉衡,索山東鐵路、礦務,傳聞章高元及知縣,已為所擄。德人修造炮台、兵房,進據即墨,並聞德王胞弟親統兵來。俄日屯買吾米各七百萬。日本議院日日會議。萬國報館議論沸騰,鹹以分中國為言。若箭在弦,省括即發,海內驚惶,亂民蠢動。職誠不料昔時憂危之論,倉猝遽驗於目前,更不料盈廷緘默之風,沈痼更深於昔日。瓜分豆剖,漸露機牙,恐懼回惶,不知死所。用敢萬裏浮海,再詣闕廷,竭盡愚誠,惟皇上自垂覽而采擇焉。

夫自東師辱後,泰西蔑視,以野蠻待我,以愚頑鄙我,昔視我為半教之國者,今等我於非洲黑奴矣,昔憎我為倨傲自尊者,今則侮我為聾瞽蠢冥矣。按其公法均勢保護諸例,隻為文明之國,不為野蠻,且謂剪滅無政教之野蠻,為救民水火。故十年前吾幸無事者,泰西專以分非洲為事耳,今非洲剖訖,三年來泰西專以分中國為說,報章論議,公托義聲,其分割之圖,傳遍大地,擘書詳明,絕無隱諱,此尚虛聲,請言實踐,俄、德、法何事而訂密約,英、日何事而訂深交。土希之役,諸國何以惜兵力而不用,戰艦之數,諸國何以競厚兵而相持。號於眾曰:保歐洲太平,則其移毒於亞洲可知。文其言曰:保教保商,則其垂涎於地利可想。英國《太晤士報》論德國膠事,處置中國,極其得宜。譬猶地雷四伏,藥線交通,一處火燃,四麵皆應。膠警乃其借端,德國固其嚆矢耳。

二萬萬膏腴之地,四萬萬秀淑之民,諸國耽耽,朵頤已久,慢藏誨盜,陳之交衢,主者屢經搶掠,高臥不醒,守者袖手熟視,若病青狂,唾手可得,俯拾即是。如蟻慕膻,聞風並至。失鹿共逐,撫掌歡呼。其始壯夫動其食指,其後老稚亦分杯羹。諸國鹹來,並思一臠,昔者安南之役,十年乃有東事,割台之後,兩載遂有膠州。中間東三省龍州之鐵路,滇粵之礦,土司野人山之邊疆尚不計矣。自爾之後,赴機愈急,蓄勢益緊,事變之來,日迫一日。教堂遍地,無刻不可啟釁。礦產遍地,無處不可要求,骨肉有限,剝削無已,且鐵路與人,南北之咽喉已絕,疆臣斥逐,用人之大權亦失。浸假如埃及之管其戶部,如土耳其之柄其國政,樞垣總署,彼皆可派其國人,公卿督撫,彼且將製其死命。 鞭笞親貴,奴隸重臣。囚奴士夫,蹂踐民庶。甚則如土耳其之幽廢國主,如高麗之禍及君後。又甚則如安南之盡取其土地人民,而存其虛號,波蘭之宰割均分,而舉其國土。馬達加斯加以挑水起釁而國滅,安南以爭道致命而社墟,蟻穴潰堤,釁不在大。職恐自爾之後,皇上與諸臣,雖欲苟安旦夕,歌舞湖山而不可得矣。且恐皇上與諸臣求為長安布衣而不可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