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敬亭和史玉清為表示對同誌的謝意,也特意做了一桌菜,打了酒,把聶老漢、張澤禮和軍部的同誌叫到一塊,圍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了頓飯。同誌們到洞房裏說說笑笑鬧了一陣各自散去。
鷂落坪,“一塊未經雕琢的翡翠。”
月亮掛上山林的樹梢,多支尖上的多枝杜鵑在月光下開放。一對新人偎依在床上,望著一對燃燒的紅蠟燭,說著心裏話。
高敬亭說:“玉清,我比你大八歲,又結過兩次婚,你為什麼要愛我?”
史玉清本來聽說高敬亭結過兩次婚,兩位妻子先後都為革命犧牲了。但她故意裝作不高興的樣子,用雙手將高敬亭一推說:“啊,你還結過兩次婚?原來怎麼不老實交代,現在將我弄到這兒才對我說,我不理你了!”說完一翻身對著高敬亭。
高敬亭急了,忙把她的肩膀扳過來,像哄小孩似的拍著她的臉蛋說:“你們女人就是心窄,一聽說我結過婚就吃醋是不是?原來我就怕你吃醋,才不敢對你說哩!
今天我不是老老實實地告訴你了嗎?”
史玉清仍然板著麵孔:“那好,我問你,我同那兩個姐姐比,誰最好?你最喜歡哪一個?不許撒謊,老老實實地告訴我!”
高敬亭笑了笑,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我的命不好,第一個妻子人生得俊俏,生了一個男孩,因我參加革命被她娘家人活活打死了,我那個兒子也下落不明。
第二個姓張,新縣卡房楊泅窪人。1929年就參加了革命,那時她十七歲,當過蘇區婦女部長和光(山)麻(城)特委書記,可是她被扣上“反革命”帽子殺害了。後來我把那些殺她的人也殺了!但是他們十個腦袋也換不了一個宗杏同誌。
高敬亭小橋流水般地述說著張宗杏……一天傍晚,張宗杏正在牛坑衝召開婦女幹部會議,布置支前。突然,放哨的姑娘氣喘籲籲地報告說,敵人約一個連的兵力正向這裏撲來。頓時,會場的氣氛緊張起來。
“怎麼辦?”姐妹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張宗杏的身上。同敵人硬拚吧,她們總共才有兩條槍、十幾發子彈,一顆手榴彈,能參戰的盡是些從未上過陣的婦女;撤走吧,全村老老少少百十口人豈是一時半刻就能撤得一幹二淨的?可是作為負責同誌、領導幹部,張宗杏深知自己的沉著鎮定對於穩定同誌們的情緒、堅定大家信心的巨大作用。隻見她用雙手攏了攏頭發,以冷靜而自信的目光環視了一下四周,在和大家期待的目光進行了短暫的交流之後,她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嘈雜的會場頓時安靜了。
“沒什麼了不起!”宗杏揮著拳頭忿忿地說,“當年穆桂英還大破天門陣呢!
我們有十幾個黨員、幹部,還有這麼多群眾,難道還抵不上一個穆桂英?”她見大家的緊張心情平靜下來便果斷地下達了作戰命令。
“大家分成兩組,”宗杏聲音輕柔而深沉,“一組由婦協李大姐負責,領著鄉親們從灣後抄小路向後山撤退;一組跟著我埋伏在灣前道口兩邊的半山腰阻擊敵人。
敵眾我寡,不能硬拚,在敵人沒掌握我們實情之前,要盡量迷惑他們。隻要挨到天黑,一切問題就好辦了。”頓了一頓,她又用不容置疑的口氣,斬釘截鐵地補上一句:“一切聽我指揮!現在大家分頭行動!”說完,就帶著一組隊員貓著腰鑽進了灣前道口邊的叢林中。
這牛坑衝還真像個牛坑,四麵都是陡峭的山巒,僅有衝前一條約二裏長的狹長道口可以進村。敵人看到這樣的地形,本來就有些懼怕的心更加懸了起來,生怕中了埋伏,行進的速度很慢,還不時地向道口兩旁的山上放冷槍。正在這時,東邊的山腰上突然劈劈啪啪地一陣排排子槍響,敵人嚇得伏在道邊不敢抬頭。過了半天,他們才悄悄地向村邊摸去。可不大一會,西邊的山上又傳來好一陣槍響,敵人又伏下去好半天不敢動。敵隊長一看這陣勢,趕忙命令隊伍撤到灣口外去。敵人本來就怕死,一聽到撤退命令,就連滾帶爬地向後跑了。
宗杏一看敵人撤退,才輕輕地鬆了一口氣。這時,村子裏的鄉親已經安全轉移了。天也快要黑下來了,張宗杏才帶領姐妹們向後山撤離。敵人終於發現愚弄他們的隻是幾個“女共匪”,惱羞成怒,一麵叫囂著:“臭娘們,抓活的呀!”一麵拚命追趕。宗杏等人已登上山頂,占據了有利地形。她命令戰友們:“你們先撤,我在後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