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樂歪著頭蹙眉,讓蘇琚嵐再走一遍。
蘇琚嵐於是再走一遍,還讓邵樂也跟著走一遍。
過一會兒,邵樂一拳篤定道:“如果男子這樣走路,肯定是腰上有傷,雖然極力隱忍,但還是不自然的。這姿勢,明顯是為了降低疼痛!”
蘇琚嵐頓時將兩管袖藏在身後,隻是負手依然用那仿佛發生什麼都絕不會動容的淡漠語氣,笑道:“沒事了,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邵樂略微睜大眼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問這句話。
考生區雖說是臨時搭建起來的竹亭,但竹亭非常大,此時容納了幾百名過關斬將的少年,齊聚一堂非常熱鬧。不少
人已是四人成團在低聲討論戰略,沒有找到隊伍的人則在急著物色同伴,所以眼前全是到處走動的人。
不少婢女來回端茶送點子,殷勤伺候著。
有名婢女最先發現跨入竹亭的他們,看著蘇琚嵐的紫發時,麵露疑惑,忽然想起城內進來的消息,立即欣喜地走上前,躬身行禮道:“郡主金安。”
蘇琚嵐點頭,想跟邵樂先找個位置休息再做打算,卻發現到處是人滿為患,正犯愁時,發現不起眼的角落裏還有幾個位置。
她剛要走過去,身邊的婢女忍不住“哎”地低聲提醒道:“嵐郡主,那裏坐的可是尚書府的秦衛霜,您身份尊貴,不能過去呀!”
蘇琚嵐下意識地望過去,那裏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子,渾身黑衣短打,盤著一絲不落的發,看上去很瘦弱,麵色也偏白,這種漠然甚至木然的神情使她原本平庸的姿色,多了一種陰陰的氣息。可她冷漠的眼瞳望著懷裏的白兔,竟是幾分動人的憐愛!
這婢女生恐金貴的郡主被這等人衝突,連忙解釋:“郡主有所不知,雖說這秦衛霜是尚書大人的長女,但她的母親隻是個身份卑微的下人,聽說是尚書大人醉酒誤事,才有她的存在。而這秦衛霜又是不祥之人,靠近不得。”
怪不得那些笑談間的人,時不時將角落裏的人當成猴子觀賞,目光盡是鄙夷不屑。但秦衛霜若無其事,這種態度讓蘇琚嵐十分欣賞。
她輕邁腳步走了過去,那婢女該說的都說完了,此刻見她依舊走到秦衛霜身旁坐下,隻能撇著嘴緊跟著。
連個小婢女都能當著秦衛霜的麵擺臉色,蘇琚嵐猜測秦衛霜的日子不會好過。
她揮臂退下這個勢力的婢女。
秦衛霜在他們坐下時,身子怔了瞬,立即將懷裏的寵物往懷中挪了挪,似乎是防止它的爪子碰觸到別人。
邵樂有些吃驚她懷裏那隻胖得不成形的肥兔子,天真問道:“它好可愛哦,有名字嗎?”
“多多。”能簡則簡的回答,秦衛霜直接表明自己不願與人親近的態度。
蘇琚嵐淡淡微笑,直直地盯著她看似無神的雙眸,“是個好名字。”然後安靜地低下頭,將周圍各種因勢而起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舉動一概忽略。
被許多人圍著組隊邀請的耿瓷,不經意間透過人群望向角落裏的蘇琚嵐,幾乎不能相信,毫無準備的他們竟然還能那樣安靜地休息?
但沒過多久,麻煩總在不經意間出現,忽然聽見有人大叫一聲“小心!”,隨著叫聲,一個盛滿水的瓷碗盤旋著飛了過來,目標正是蘇琚嵐!
蘇琚嵐反應極快,伸出左手食指在瓷碗底上輕輕一點,同時手腕微微一沉,將衝力卸去,撲麵而來的瓷碗在她的指尖上盤旋了數圈之後,立即乖順地停了下來,一滴不漏。
……好帥!
敏捷的動作,就連耿瓷都情不自禁地睜大眼,更被說其他人了。
“對不起!對不起!”瓷碗的主人立即點頭哈腰地走過來,是個長相普通但眼神狡猾的年輕男子。他裝著伸手要將瓷碗拿走,卻又暗自翻了手腕,再度將瓷碗朝她的臉上扣去。
還有完沒完?!蘇琚嵐瞳仁猛地一縮,順著他的手閃電般地往上一撩,剛翻了一半的瓷碗頓時反扣,蓋在那人臉上。
“哎呀!蘇琚嵐又欺負人了!”這人捂著臉喊道,周圍頓時過來七八個人將他們圍堵住,有男有女,有個長相尚算美貌的少女指著蘇琚嵐問道:“出了什麼事?蘇琚嵐,沒想到你居然敢在這裏撒野?”
那人指著蘇琚嵐,理直氣壯喊道:“就是,她剛才故意把水潑到我臉上!”
“明明是你故意先把水先潑過來的!”邵樂站起身瞪道。
蘇琚嵐伸手梗住邵樂,眸光靜如深淵掃向這些找茬的人,嘴角噙起一絲綺麗的冷笑:“看來,你們是針對本座而來的?”
這少女難掩眼底的得逞之色,望著蘇琚嵐哼道:“以前大家看在楚殤皇子的麵子上,對你百般忍耐,如今沒了楚殤皇子的撐腰,你就隻是個舞動弄槍的莽夫罷了,昨日撒潑夠了,現在是怎樣?居然鬧到軒轅學院來嗎?”
原來是為南宮雪撐腰來的?蘇琚嵐站起身將雙手攏在袖中,淡淡笑道
:“你覺得本座需要憑借別人撐腰嗎?”
“蘇琚嵐,你已經沒了七皇子撐腰,你怎麼還敢這麼囂張?”少女惱羞成怒地舉手捏訣準備攻擊,一直冷眼旁觀的秦衛霜迅速上前抓住她豎起的兩指,提醒道:“憐兒,她若有個閃失,蘇王是不會放過我們秦家的!”
秦憐兒猛然一怔,對呀,就算沒有楚殤皇子撐腰,蘇王位高權重,哪是她這小小的尚書千金惹得起?
但此刻幾百雙眼睛盯著,她若是怕了豈不丟人至極,秦憐兒驚慌的眼神突然轉移到秦衛霜粗糙的手指上,紅唇突然微微勾起,揚手“啪”地一聲,響亮地甩了秦衛霜一個耳光,譏誚道:“放開你的髒手,別玷汙了我!本小姐的名字,豈是你這等賤人能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