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岩泉伸手朝她懷揣的瓶罐衝來,蘇琚嵐踢開他的手,迅速後退了十幾步。這麼好的金瘡藥,她怎麼舍得放下?
蘇琚嵐不覺冷笑:“殷岩泉,本座與你們曾曾有約在先,煉製成功的丹藥是三七分。不清楚的話,本座再提醒你一次,你們能拿走的隻有‘三分成藥’!其他的,包括這些煉製失敗產生的金瘡藥、藥粉殘渣,可都是屬於本座,明白不?”
殷岩泉挑眉恨道:“你這死丫頭未免太貪了!”
蘇琚嵐微微搖頭:“叫本座死丫頭?也不知當初是誰扮作垂髫兒童,穿著開襠褲?”
殷岩泉臉色一紅:“老夫當時明明穿得是褲衩,哪時穿過開襠褲了?”
蘇琚嵐淡淡笑道:“嘴巴長在本座身上,想怎樣講就怎樣講,假若本座被你激惱了,口不擇言說你調戲本座,然後將此事傳到軒轅學院某位意中情人的耳邊,那就不好了。”
殷岩泉眼呲目裂,瞪住蘇琚嵐。
蘇琚嵐一本正經道:“怎樣?這金瘡藥是你的還是本座的?”
殷岩泉怒道:“你、你……被一些嘴巴壞氣得暴跳如雷不值得,你想要統統拿去,老夫現在不幹了!”
見殷岩泉氣衝衝地往外走,蘇琚嵐悠閑道:“秦衛霜的母親病危,本座曾好心告訴她若有‘九轉還魂丹’還能續命,可惜這抹藥特殊,目前暫無人練出。可她偏偏不信,又知道百年軒轅裏有煉丹師後,你覺得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想幹什麼?”殷岩泉聞言猛地轉身追問。
蘇琚嵐拍著手笑道:“你不是不幹了嗎?怎麼還不走?”
殷岩泉握拳盯著蘇琚嵐,吊人胃口卻還要故弄玄虛,狠,這蘇琚嵐實在是太狠了!他咬牙艱難,幾乎是磨牙道:“老、夫、不、走、了,你、把、話、說、清、楚!”
蘇琚嵐涼涼道:“剛才毀約了,如今又許諾不走,殷岩泉,你為老不尊言而無信,讓本座怎麼信你?”
殷岩泉這回暴跳如雷了:“我說不走就不走,你說不說?你不說我就把這裏給拆了!”
蘇琚嵐微笑。
已走到門口的殷岩泉感覺肅殺的風從耳邊呼嘯而去,不少嫩葉難敵狂風被風卷在塵灰中不由自主地打轉著。麵如如此異常沉靜的小女娃,閱曆人生大半的殷岩泉莫名湧起一股羞愧感,隻是這股羞愧感又被他狠狠搖散。
“估計秦衛霜還不至於對你那意中人做出什麼事,”蘇琚嵐凜然轉眸,從殷岩泉身邊走過,端正神色,刹那間威風凜凜道:“但有些事,也不是本座猜就能猜中的。煉丹師雖然是珍罕的職業,但沒有配方也就失去價值。殷岩泉,你搞清楚,你們與本座是互贏互利的關係,本座將你們好生供養著,但要是再不知所謂得寸進尺,就別怪本座仁至義盡。”
蘇琚嵐往前走去,兩管寬袖隨著疾風狂擺,連連作響。不過,回房歇息的刹那,她抬頭望了一眼頭頂鉛雲密布意欲壓城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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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翌日清晨開始,盜迤城裏開始下起雨,盡管雨勢紛擾得很,但圍觀押解囚犯的馬車兩邊巷道,依舊站滿撐傘圍觀的眾
人。十幾輛囚車陸續往前行,隻聽見秦憐兒歇斯底裏的求饒聲,其他人則麵如死灰地坐著,默然承受百姓投擲過來的腐爛瓜果。
百姓們紛紛怒罵,不少是因了軒轅考核下藥之事。
蘇王府外跪著不少求情的人,都是南宮家、秦家、以及眾多昨夜落井下石的人。蘇王上朝去,蘇飛玉跟蘇西梁也在學院,整個蘇府當前能做主的也僅剩蘇琚嵐一人。
這些人便哭喊著要衝進來,容厝命人攔下後,可那哭喊聲跟求情聲,依舊尖銳地傳到迎客廳中。
蘇琚嵐靜靜坐著,能陪著她的也隻剩下邵樂了。
邵樂聽著那些淒厲的哭喊聲,心有不忍。
容厝進廳來伺候,蘇琚嵐道:“下旨要摘去他們親人腦袋的是君上,跑這來做什麼?”
容厝恭敬道:“君上如今怒不可歇,誰求情便是死罪。估計他們還想留著命,便衝四小姐來,希望四小姐出麵求情。”
蘇琚嵐的聲音淡淡卻有些狠辣之意:“讓我進宮求情,就不怕本座被君上治罪?這種人隻將自己的命當回事,別人的命就該是草芥?那本座可得好好學學,免得因為哪天心善給自己釀成大禍。容管家,去,這雨下得這麼大,他們想跪想鬧,就隨他們去,若有人闖入王府,該打該罰就按咱府裏的規矩行事。”
“老奴知道。”容厝攏手答道,然後回到正門繼續盯梢。蘇琚嵐繼續平靜地逗弄懷裏的小蘇打,聽見當真有人翻牆進府被棍罰的聲音,她露出一個漠然的笑容。
可沒多久,容厝又回來稟告:“軒轅學院派人送來四套學服,兩套是四小姐,兩套是邵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