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曾羽詩突然打斷他,“李長治呢?還有那個替父親去死的男孩子,他們都是怎麼回事?”說到底,還是這個替父親死去了的男孩兒讓她記憶深刻,百思不得其解。
“你想拖延時間?”胡善方適時地警覺了,但他根本就不在意,隨即就說,“李長治……我記得,一個非常特別的小子。別人都是為了自己,而他卻為了女朋友。哼,他的女朋友。”他停頓了,曾羽詩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陳冰潔。他跳了過去,直接說了下一個。“至於另外的那個孩子嘛,別把事情想得太複雜。有沒有人想過,既能予之,必能取之?”
什麼意思?曾羽詩的頭腦急速思索,但昏沉沉地實在想不明白。
胡善方向她搖了搖頭,像是很不滿意她的反應。他慢慢地說,“如果那個男孩兒的父親之所以會昏迷,就是我們做的手腳呢?”
曾羽詩恍然,原來如此。解鈴還是係鈴人,一舉暗算了父子雙方。好計謀,可也真狠毒。但她馬上想到了胡念仁,如果一個人對自己的父親都能千方百計地置於死地,那麼對不相識的人狠毒些又有什麼稀奇?想著,她看了胡善方一眼。卻發現胡善方正目光陰森地看著她,不知在什麼時候,他像是對她有了仇恨。
“你在想什麼?”胡善方目露凶光地問,“想我的父親,是嗎?”
曾羽詩想否認,想像剛才那樣表示出對他們父子兩人一樣的輕蔑,可是不敢,胡善方變得非常突然,像是突然間心性大變。這讓她連移開對視的目光都小心翼翼。她有種感覺,就像回到了胡家老宅的那個恐怖夜晚,再次麵對了胡念仁一樣。
“我的父親……”奇怪,胡善方在又一次喃喃自語“父親”這個名詞時,他全身都神經質地顫抖了一下。“他可真行,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他。讓他滿意,讓他振作,讓他相信他真的通過去‘買’,得到了那些‘賣’了青春,‘賣’了活力的男孩兒們的生命……他親自挑的那些男孩兒,親手付出的代價,這更加讓他深信不移。就沒有人發現嗎?這些男孩兒幾乎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都又瘦又高,又聰明又貪婪,就跟他年青時一模一樣!一個兩個三個……從第四個開始,他就‘強壯’了,就忍不住要‘實驗’了!謝長芳……”他突然大笑起來,臉上的肌肉糾結變形,笑得咬牙切齒。“他對得起我的一片苦心!不僅真的站起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還幫我除掉了我的老婆,我的媽媽……我真的很感激他!”
曾羽詩徹底地嚇呆了,她全身都發著抖,無助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這個人她認識嗎?他還能算是個人嗎?這是個瘋子,一個早就瘋了,披著一張正常人外衣的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瘋子!
就見胡善方再也無法安靜地坐著,他跳了起來,在偌大的廳堂裏走來走去,他揮舞著手臂叫喊。“他幹得好!我隻需要裝成個傻子,呆在自己的房間裏什麼都不做,就能達到所有的目標!這樣的好事上哪兒去找?我為什麼不做?這樣的父親讓我想得到什麼就有什麼!”他猛地抓起把椅子,狠狠地砸在對麵的牆上。一聲巨響,椅子四分五裂。胡善方瘋狂的笑聲變成了哽咽,他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在大廳的中央身子慢慢彎了下去。“……這就是我要的,我都得到了……可是還有你!”他徒然指向曾羽詩,再次激動,“本來我已經收手了,可是你為什麼不放過我?總是用短信來騷擾我?!”
“我?短信?”曾羽詩瞪大了眼睛,不知他在說什麼。
“對!就是你!還要裝下去嗎?你這個蠢女人!”胡善方大步向她逼近,“你以為你是搞電腦編程生意的,懂得電腦技術,就能用網絡模擬電話來發短信,來不斷地騷擾我,威脅我,讓我不得安寧卻又抓不著你嗎?!你錯了!”他戟指曾羽詩,“這些天我沒有做別的,我請了專業人來分析,終於把你查了出來,這個模擬電話的IP地址就是你家!你還有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