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棉剛要邁進審訊室的時候,沉重的合金門忽而從裏麵打開,一具屍體正被拖曳出來。
那具屍體,身上的飛行員製服依然是完整的,裸露出來的手腳皮膚,好像也看不見什麼創傷。隻是唇鼻耳孔與眼角,都凝結著一行行幹涸的殷紅色,一時半會,也看不出是什麼造成的。
葉棉微微一愣,而身邊引路的軍官,卻仿佛已經習以為常,熟視無睹。
呃……聯邦的軍事基地,原來是森羅地獄般的地方麼?
還是說,他們並沒有將血族的俘虜放在與人類平等的地位上,所以可以肆意的踐踏這些俘虜?
一走進審訊室的大門,方湛正親身上場,坐在俘虜的對麵。
而剛剛被提上來的俘虜,四肢臂膀和脖頸,都被牢牢拷在紮實無比的特製審訊椅上,大睜著雙眼,一臉惶恐的看著門口。
看起來,聯邦的“暴行”,似乎並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或許是殺雞儆猴?
“殿殿殿……殿下!”一直死盯著門口的俘虜,自然捕捉到了葉棉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芒,忙不迭的開口,“親王殿下,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葉棉:“……”
她這是被攀咬了麼?
“親王殿下,你一定要保住我啊!!!”被拷在座椅上的俘虜,激動得好像要跳起來,又像是要馬上跪地求饒一般,“看在我們曾經的交情上,您不能不見死不救啊!好歹我幫了您那麼多,甚至還反咬了自己人一口,您不能這樣對我……您不能放棄我啊……我不想被這群惡魔給弄死啊啊啊……”
葉棉:“……”
那算是哪門子的交情啊!!!不過是強壓著他教自己開戰艦而已啊!不過是用了他教授的技術擾亂了敵方的行動而已啊!——沒錯,眼前的這個俘虜,正是她攻略的那架戰艦的原飛行員。
隨著她一同進來的麵癱臉軍官,毫不猶豫的將懷疑目光投在了葉棉的身上。
方湛卻平淡的吩咐道:“再搬一張椅子來。”
“是,方上將。”麵癱臉一低頭,照著方湛的吩咐走了出去。
——什麼座椅?跟這個俘虜一樣的麼?
葉棉狐疑的看向被拷得嚴嚴實實的俘虜,卻被這個神經衰弱的家夥飛快的捕捉到。隻聽得一聲聲淚俱下的哀嚎聲響徹審訊室,回音往複不歇:“殿下——”
葉棉磨牙,好像殺人滅口怎麼辦?
如果不挑剔的話,找張椅子還是很容易的。還沒等葉棉忍無可忍的毀屍滅跡,麵癱臉的軍官已經拎著一張最普通不過的靠背椅走進來,輕輕的放在方湛的旁邊,審訊員的這一邊。
葉棉摸摸下巴,在背後麵癱臉質疑的目光中,坦坦蕩蕩的坐在了方湛的旁邊:“你想知道些什麼?”
還沒等方湛開口,座椅上的俘虜已經激動的打開了話匣子:“我交代我交代!我什麼都交代!隻要親王殿下肯保我一命,我替您做牛做馬都行啊……”
“閉嘴!”葉棉揉了揉額角,頗有些頭疼的放開了威壓,一下子壓得這人哆嗦著嘴唇,冷汗直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血族之間的等階壓製,對同一氏族、尤其是傳承了同一血脈的血族壓製最為嚴重。葉棉的氏族雖然一度存在爭議,但毫無疑問是密黨中人,與魔黨的幾個氏族都沒什麼聯係,所以壓製效果會削弱幾分。
不過這次的俘虜都處於金字塔的最底層,無論削弱不削弱,對於葉棉來說也沒什麼兩樣。
——也隻是小螞蟻和螞蟻卵的區別而已。
不過人類的感官,明顯要遲鈍得多。相比而言,普通人或許根本不會感覺到什麼,反而是強者,能夠感覺到房間內一股存在感極強烈的低氣壓。
但也隻是讓人感覺危險,於正常的行動,卻不會有什麼影響。
因而方湛隻皺了一下眉,便又恢複了冷冽的表情,淡淡道:“誰派他們來的?”
葉棉點了點頭,稍稍收斂了一部分威壓,足以讓這個俘虜回話,卻絕不會讓他有“閑情雅致”嘰嘰喳喳一大堆:“派你們來的是誰?”
麵前的俘虜戰栗著,神情畏縮,卻還是掙紮著想要討價還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愛說不說!下一個!”葉棉翻了個白眼,和“熟人”殺價最討厭了,仗著有點兒交情就想走後門?尤其那交情,還是這人單方麵的看法。
再說了,這家夥教她的時候可沒少挖坑,一點兒都不老實,純屬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性格。
可憐的俘虜抖了抖身子,低了頭悄聲道,好像怕被誰聽見了一般:“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