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銳道:“非但如此。陳謙衛和王雯琴感情深厚,若是見了王雯琴,下手時候不免束手束腳,甚至求天意道長不要傷了屍蠱。唉,田海旺當真陰毒,這一舉動,不啻於廢了一個大敵。”
心玄師太搖頭道:“現在怎麼辦?”
方銳咬牙道:“當機立斷,趁田海旺運功煉蠱的時候,下手殺了他”
心靜驚道:“不可琴兒雖然看起來是死了,但是她身中劇毒,身體僵硬、臉色發黑都是正常,說不定還活著你們貿然出手,萬一當真害死琴兒怎麼辦?”
靈虛勸道:“師太,令徒若不死,田海旺是不能煉蠱的。即便令徒原本活著,田海旺必定也早就殺了他。”
空聞大師搖頭道:“不可擅動。煉蠱之說,隻是傳聞,我們不知田海旺究竟在做什麼,豈可妄作殺孽?”
方銳勸道:“大師,你有慈悲之心是好事。可是一旦讓田海旺煉成屍蠱,武林中勢必掀起腥風血雨,現在不能手軟啊”
天風道長忽道:“我有兩全的法子。”
眾人一齊扭頭看去。天風道長看了眼天雨道長,道:“師弟,你知道的更詳盡,你來說。”
天雨道長點點頭,道:“心魔劍引人入魔,天魔功亦是一大魔功,田海旺極易因此入魔。而這煉屍蠱的法子,更是邪惡至極,我們隻要以音律擾亂田海旺心神,引動他心魔,勢必讓他當場吐血而死。如果田海旺並非煉蠱,這音律在心魔劍威力下,最多讓他受些內傷,不致傷人性命。”
心靜師太問道:“行得通嗎?”。
天雨道長點頭道:“一定行。我在古籍上曾看到此法,還聽了師兄天意道長指點,絕不會有偏差。”
眾人一聽天意道長,再無懷疑,紛紛道:“那就這麼辦。隻是如今從哪去找樂器?”
天雨道長微微一笑,從背後包裹裏取出一大把笛子,道:“貧道素好樂律,又喜歡收集珍貴樂器,此次下山,便買了不少笛子。”說著遞給了眾人。一問之下,心靜、心玄兩位師太吹奏皆能,天雨、天風二人自不消說,而空聞、靈虛、方銳三人卻是一竅不通。另有四人被田海旺打傷,氣色灰敗,遠遠坐著歇息,此處發生之事一無所知,那自然不用問了。
天雨道長道:“請兩位師太吹奏一曲傷心的調子。師兄,請你吹一曲歡快的。”轉身對方銳、靈虛、空聞三人道:“空聞方丈,靈虛掌門,方幫主,三位隻要用盡氣力,隨便吹便成。”
方銳皺眉道:“隨便吹?這樣可以嗎?”。
天雨道長點頭道:“既然是要引人入魔,當然要亂。如今兩悲一喜,加上三重雜音,聲音響亮,必然讓田海旺心頭煩躁。我吹的乃是真正魔音,但聲音微小,田海旺在嘈雜聲中,自然會不由自主集中注意來聽我所吹之音。這魔音本就難以抵禦,田海旺又專心來聽,必定入魔。”
靈虛道長聽得有理,道:“言之有理。事不宜遲,我們就開始吧。”七人於是將笛子放到唇邊,吹奏起來。遠處四人受傷不清,打坐休息,雖然奇怪這幾人為何吹笛,但也無精力去詢問了。
七人緩聲而走,方銳等三人不通音律,吹得走板叉調,難聽無比,心靜、心玄兩位師太卻是曲音婉轉,頗為動聽,隻是聲音哀愁,催人淚下。天雨、天風兩位道長的笛音則是用內力催逼,即便捂住耳朵,也難以抵禦。
未過多久,忽然草叢一陣顫抖,好似大風吹過。眾人見那裏正是田海旺所坐位置,都是振奮,趕忙加緊吹奏。天雨道長的笛音本是極響,但卻漸漸減弱,最後細不可聞,夾在亂七八糟的旁人音律裏,渾然聽不見。
又過片刻,忽然長草抖動得劇烈起來,接著便聽到有人長聲怒喝。眾人隻覺天雷乍落,心神倏分,不由得停了下來。天雨道長高聲道:“不要停,繼續”其餘幾人反應過來,趕忙繼續吹奏。田海旺的怒吼怪嘯夾雜著亂七八糟的音樂,聽起來頗為怪異。
忽然,方銳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心靜、心玄兩位師太也是渾身大震,長笛折成兩段。眾人大驚失色,天雨道長駭然道:“莫非田海旺定力太強,我們合力仍然鬥不過他?”
草叢中,猛聽一人嘔血之聲。田海旺提著王雯琴,站起身來,心魔劍幽幽發亮,但一閃即滅。眾人慌忙退後兩步,卻看田海旺用心魔劍撐著地麵,口中噴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