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木真引眾人前往桑沽爾小河的遷移途中,又不斷有各氏族首領帶人趕來,加入這支隊伍。

到了遊牧區之後,鐵木真與眾人劃地而牧,這時,整個百姓已達三四萬人,在當時的蒙古草原上,已經算相當大的部落群了。

鐵木真分營立帳的願望實現了,而且情況出乎意料的好。但此時鐵木真還不是乞顏部的可汗,眾人隻是率各部駐紮在一起,形成一個遊牧部落群,其聯係還是鬆散的。鐵木真還不能支配他們。

眾望所歸稱可汗

這一天,博爾術與鐵木真在河邊信馬由韁地走著,忽然,博爾術對鐵木真說道:“蒙古人真需要像你這樣的可汗!”

鐵木真低歎了一聲:“博爾術,你知道,自我父親死後,二十餘年來蒙古族四分五裂,沒有一個人能將各部聚為一體。目前雖然我們已單獨設營,依附於我們的部落也算不少,各部落也似乎希望有個人能將蒙古各部統一起來,但這個人絕不是我!”

博爾術把馬頭撥轉,正對鐵木真說道:“你錯了!這個人非你莫屬。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說目前各部都想自立為汗,但又礙於自己的能力、實力,而無法達到目的。劄木合雖然強大,但他血統不潔,再說他這個人優柔寡斷,也不配為蒙古之汗。現在依附於我們的那些部落,雖然不少是蒙古族宗嫡係,但他們彼此勾心鬥角,各自又不能成氣候。眼下的一刻,他們無一是你的對手。這正是天賜良機,你萬萬不可錯過。”

蒙古族最近一位大汗巴兒壇生有四子。第四子答裏台現在是碩果僅存,已經50餘歲。他是一個沒有智謀的勇士,但生性達歡。

這一天正午,他正在自己的帳篷外持盞飲酒。鐵木真策馬向他走來。

鐵木真尚未開口,答裏台已高聲叫道:“鐵木真賢侄,怎麼好久不來看我?快來陪我共飲幾杯?”

“叔父一向可好?請恕侄兒疏於問候。我來為你斟酒吧!”

鐵木真自己取杯,斟滿,然後與答裏台一道,一飲而盡。兩人先談了一些牲畜的增減、部眾的生計等等閑事。鐵木真說道:“叔父,我看我們蒙古族汗位虛懸已久,各部族沒有一個頭領,老受外族欺負,應該開一次庫裏台大會,選舉一個能服眾的可汗了。”

鐵木真進一步說道:“依資曆,叔父你最老,我看在庫裏台大會上應該推舉你為可汗。”

答裏台雙手連搖,眼睛瞪得老大:“賢侄,你錯了。我不願做什麼可汗,自問我也沒有這個能力。”

鐵木真又說:“叔父,你是祖父忽圖剌汗唯的一在世的兒子,隻有你能服眾。我願意擁你為汗,重振我蒙古族在草原上的雄風。”

答裏台說道:“孩子,我是不行的。蒙古族如果再要推舉可汗,就必須推選一位出類拔萃的人物,方能真正聚土成山。我倒是有一位很好的人選。”

鐵木真立覺緊張而好奇:“是誰?”

“是你!”答裏台大手指向鐵木真,“孩子,不要以為我喝醉了,也不要以為我老邁昏聵。我觀察了很久,在蒙古的後起一代當中,你就是最出類拔萃的。蒙古族未來的汗位非你莫屬。也速該兄弟有你這樣一個兒子,我有你這樣一個侄兒,真是祖上的大幸啊!”

鐵木真剛想推辭,答裏台又說道:“我明天就去邀約各部,準備召開庫裏台大會,我要在會上親自提議,立你為蒙古族的可汗!”

鐵木真再無疑慮,立即跪拜道:“蒼天在上,蒙答裏台叔父見愛,如我能為蒙古族可汗,當分最好的牲畜、牧地、財產與叔父。”

答裏台起身扶起鐵木真:“好好幹吧,孩子!你會成功的。我一定全力扶持你!另外,你的堂叔阿勒壇那兒我可去給你遊說。他的年齡又大了,不會再和你爭奪。”

鐵木真大喜過望。阿勒壇也是蒙古族的嫡係之一,與答裏台同輩。其人在蒙古諸部中素以勇猛好鬥著稱,其部落的實力也很強大,如果答裏台出麵,去爭得阿勒壇的支持,那麼在乞顏部內最具資曆、最有威望的兩個氏族頭領會成為他的後盾。這對於他爭奪汗位,實是莫大的好事。

秋末。庫裏台大會如期舉行。

答裏台、阿勒壇、鐵木真、豁兒赤、忽察兒、撒察、泰出等名氏族首領計30餘人,圍坐於一道山岡之上。人們都以緊張的心情,注視著這次決定蒙古族未來命運的庫裏台大會,究竟誰能成為可汗。

鐵木真置身眾人之中,心情尤其緊張。

大會主持人,德高望重的答裏台站起來說道:“今天,我們在這裏召開的庫裏台大會,要為今後的蒙古族推選一位共同擁戴的可汗。自也速該汗死後,蒙古各氏族群龍無首,在草原上的地位一落千丈。今天我們召開庫裏台大會,希望各位以蒙古族 的未來命運為重,放棄門戶之見,共同選擇一位智勇雙全的人物,來作我們蒙古人的可汗吧!今天我們推選的可汗,就是整個蒙古乞顏族的可汗。讓天地、神靈保佑蒙古人有一位賢明、勇敢的大汗吧!”

他的話音一落,四下就響起一片歡呼之聲。合察兒首先站起來說道:“我推舉乞顏部的鐵木真為可汗。他的勇敢、武藝眾所周知,其人智謀也高人一籌。他和克烈族的王罕有父子之誼,他是我們的強大依靠,如果克烈部和蒙古部聯手,我們就能無敵於大草原。”

“我同意。鐵木真的所作所為,的確不愧為一個智勇雙全的人物。讓他做蒙古的可汗,我沒有任何意見。”

這次發話的阿勒壇,蒙古族內除答裏台外的另一宗室元老。

於是一致同意,共推鐵木真為汗。

當時,答裏台、阿勒壇、忽察兒、撒察別乞等,分別為鐵木真的親叔、堂叔和族兄,屬於貴族中的長輩。因此,鐵木真次第讓答裏台、阿勒壇、忽察兒、撒察別乞。四人都皆不敢當。遂相與誓於鐵木真之前,眾議簽約,奉鐵木真為汗。

十三翼之戰

鐵木真被推舉為可汗以後,馬上著手建立和健全政權機構。

他首先封設了各種官職,分別執掌各種事務。

進了進一步加強可汗的權力,鐵木真還特別委任博爾術、者勒蔑為眾官之長,對他們說:“我以前無伴時,您二人首先與我做伴。我心裏忘不了。如今你們為眾人之長。”

鐵木真分派擔任各種官職的人,除了他的弟弟之外,幾乎都是出身於奴隸或屬民,他們是鐵木真忠實可靠的臣民,是他真心誠意的擁護者,因此鐵木真對他們信任備至,敢於對他們放手使用。這些人也甘願為鐵木真效勞盡忠。

鐵木真被推舉為乞顏部的可汗,根據當時的禮節,需要派出使者向同盟者通報,目的是獲得同盟者的承認與支持。

鐵木真的使者首先來到了土拉河的黑林,向克烈部的王罕報告了鐵木真稱汗的情況,王罕由衷地高興,對使者說:“你們推舉我兒鐵木真為可汗,實在是太好了。我們蒙古部哪能沒有可汗呢?希望你們不要違反立汗時的協議,不要自己毀壞盟約,不要撕毀他們的衣領。

當時草原人把各部的首領比喻為“衣領”,衣服有領,就好比部族有汗。在當時的蒙古草原上,克烈部是個舉足輕重的大部,乞顏部的其他貴族之所以推舉年輕的鐵木真為可汗,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鐵木真是王罕的父子,強大的克烈部是鐵木真的後盾。

與此同時,鐵木真派哈撒兒、察兀兒罕二人為使者,告知於劄木合。

劄木合毫不掩飾地表示了對鐵木真的怨恨和忌妒。因為在此之前,蒙古部的大權掌握在劄木合的手裏。自從打敗蔑兒乞後,許多部眾先後離開了劄木合,投靠了鐵木真。如今鐵木真又被推舉為乞顏部的可汗,這豈不是與自己分庭抗禮嗎?

劄木合一時不便發作,打發了這二位使者,越想越氣,經常有意尋釁向鐵木真發動攻擊。

鐵木真顧及兄弟之情,又加自己羽翼未豐,因而極力忍讓。

一晃幾年下來,終於雙方一場大戰爆發了。

導火線是劄木合的弟弟塔合察兒。他了解哥哥對鐵木真不滿,便無事生非,帶著一幫人去搶鐵木真部族的馬匹。誰知弄巧成拙,不但馬區未搶到手,塔合察兒本人也被鐵木真手下的部將射死。這一來,劄木合有了進攻的借口,他打著為弟弟報仇的旗號,約請了與鐵木真有世仇的泰亦赤烏歹族和塔塔兒族,聯合向鐵木真進攻。

劄木合的人馬分成十三路向鐵木真殺來,史稱“十三翼之戰”。鐵木真也將自己的部眾分作十三支,分頭迎戰。其中第一支是他母親率領,第二支是鐵木真親自率領,更加上有其他名將跟隨,起初倒也與敵人殺得難解難分,不分勝敗。但是,畢竟眾寡懸殊太大,時間一長,鐵木真的部族有點支撐不住了。鐵木真為了迅速結束戰鬥,衝在最前麵,企圖憑著自己的勇敢將敵人嚇退。誰知欲速則不達,敵人營壘中放來一箭,正中他的坐騎。那馬疼痛難忍,“噅”的一聲前腿立起一丈多高,差點兒將鐵木真掀落下來。鐵木真知道事情不好,勒一勒馬韁,掉轉了馬頭。那馬真是一匹能征慣戰的戰馬,竟然能忍著疼痛跑下來。

鐵木真敗下陣來,眾人便也跟著向後跑。其他各支見鐵木真這支敗了,也無心戀戰,回馬收兵。此時,劄木合的軍隊乘勢殺了過來。鐵木真率眾逃入一條狹窄的山穀中。穀口很窄,博爾術等名將守在那裏,劄木合的軍隊急切攻打不下。看看日薄西山,劄木合隻得暫且收兵,準備明日再戰。

第二天,劄木合發動多次攻擊,由於博爾術等名將和合撒兒等神箭手守護在穀口,屢屢失敗。氣得劄木合咬牙切齒,但也無可奈何。就這樣,一連三天,擄掠不到糧食和牲畜,劄木合的聯軍漸漸失去了元氣。特別是約請來的泰亦赤烏族和塔塔兒族的士兵,更是無心戰鬥,四散到山中去打獵尋食。

鐵木真瞅準機會,率眾從峽穀中衝出。劄木合措不及防,竟被一戰而敗。他本就不是個勇士,立即領人逃跑,手下見狀自然也跟著跑。來不及跑的當了俘虜。鐵木真不殺他們,收為部眾。這些人又主動去召喚那些隨劄木合逃跑的人,於是又有不少人來到鐵木真的帳下。此番戰後,鐵木真的部族又有了一次大發展,勢力已經可以與比較大的克烈部族匹敵了。

受挑撥父子翻臉

一個人的成功,要靠才能,也要靠機會。數年後,鐵木真又得到了一個大發展的好機會。當年,塔塔兒族曾經將鐵木真的叔祖俺巴該綁送給金朝皇帝,處以極刑,因此,兩個部族結下了世仇。塔塔兒族從此受到了金朝皇帝的器重。但是,這器重並沒有給塔塔兒部族帶來好處,隻是作戰的時候常常調他們的士兵去配合。時間一長,塔塔兒人覺得附屬於金朝很不合算,於是跟金朝翻了臉,在一次作戰後,塔塔兒人在金兵回師的時候,搶掠了金兵的不少財物。金朝的皇帝非常憤怒,派大將完顏襄興兵問罪。

這完顏襄老謀深算,他知道鐵木真與塔塔兒人是世仇,於是便派使者到鐵木真這裏,約請鐵木真同時出兵。鐵木真知道這是一個圖發展的絕好機會,於是滿口答應。鐵木真恐怕自己的力量不行,又去約請了王罕。不過,約請王罕的時候,借口是要報仇。在那個弱肉強食的年代,隻要有發展的機會,誰也不會白白的放過,王罕自然也是滿口答應。

南邊有金朝的部隊,北邊有鐵木真和王罕的聯軍,塔塔兒人哪有不敗之理。塔塔兒人這次敗得非常慘,而鐵木真卻得到了相當大的發展,為他以後統一蒙古各部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此次戰後,鐵木真得到金朝皇帝的賞賜,還被封了官。什麼官不官的,鐵木真不在乎,鐵木真想的是如何擴大自己的力量。他認為,現在能與自己匹敵的隻有王罕領導的克烈部族了。王罕是與自己父親同時的人,比自己大了許多。如果能與他團結好,待王罕去世之後,這廣袤的大漠統治者自然就是自己了。於是,他決定與王罕結為秦晉之好,以鞏固兩個部族間的友好關係。他派使者向王罕請求將他的女兒察兀別乞嫁給自己的長子術赤,並且表示願意將自己的女兒豁真別乞許配給王罕之孫禿撒合。但是,卻被王罕拒絕了。

什麼原因呢?原來是王罕聽了劄木合的話。

別看劄木合打仗不怎麼樣,嘴皮子倒蠻靈活,一席話說得王罕無言答對。王罕本是個沒主見的人,他覺得劄木合的話在情在理,不管將來是否成功,都得硬著頭皮去做。於是,下了殺掉鐵木真的決心。

於是王罕與劄木合的聯軍向鐵木真殺來了。

鐵木真也早已作了戰鬥部署,將大多數部眾撤走,隻留少數人馬誘故。這少數人馬由神箭手合撤兒帶領,埋伏在王罕大軍必經的路上。待王罕大軍到來的時候,一聲令下,萬箭齊發,走在前麵的紛紛落馬,頓時大亂。合撒兒乘亂大殺一陣,然後呼哨一聲,打馬離去。

王罕與劄木合的聯軍受此一驚,銳氣頓減,前進的速度慢了許多。待到鐵木真的宿營地的時候,鐵木真早就率著部隊撤走了。撤往哪裏去了呢?王罕一邊紮營休息,一邊派出探馬打聽鐵木真的下落。誰知營盤尚未紮穩,鐵木真的一隊騎兵殺來。這隊騎兵雖隻有200多人,但博爾術、赤佬溫、木華黎等名將全在其中,他們打馬闖營,逢人便殺,見人就砍,像流星地忽地過去,不知去向。

這一來,王罕被激怒了,他到處尋找鐵木真的下落,決心要與他決一死戰。但是,鐵木真仗著地理熟悉,東藏西躲,就是不與王罕照麵。如此這般,四五日後,王罕被拖得筋疲力盡。

劄木合本想借助王罕的實力來消滅自己的勁敵鐵木真,最好是他們兩敗俱傷,自己來收漁人之利,所以他隻嘴裏喊得凶,實際作戰老是縮在後麵。時間一長,王罕與桑昆父子對劄木合不滿起來。劄木合見王罕不能取勝鐵木真,也想溜了。聯軍之間出現了裂痕。

正在這個時候,鐵木真手下的年青將領哲別率領一彪人馬,繞到王罕大營的後麵,向王罕發起攻擊。桑昆認得哲別,不過,他還以為哲別是劄木合的部將,不知道已經歸隨鐵木真。於是叫著哲別的原名喊道:“隻兒豁阿歹,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哲別笑笑,“實話告訴你,我家首領劄木合已經暗中與他的朋友鐵木真講和了,今天派我來取你父子的人頭。來吧,沒說的,我們戰鬥它三十回合。”說著挺槍就刺。

桑昆接著,二馬盤旋,廝殺起來。約摸戰鬥十數個回合,哲別打馬佯敗,乘其不備,回馬一箭,射中桑昆左臂。桑昆忍著傷痛敗下陣來,對王罕一說,氣得王罕差點昏了過去。他想,原來這個劄木合並不是個好東西!王罕瞪著他那雙牛蛋眼,噘著他那把小胡子,不再去找鐵木真,把全部人馬掉轉頭向劄木合殺來。事有湊巧,這時劄木合正想率部離去,剛剛準備停當。見大部隊殺來,還以為是王罕敗陣,鐵木真追來了。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率眾落荒而去。王罕見劄木合逃跑,越發認定哲別的話是實,自己後悔不已

其實,這都是木華黎幫助鐵木真巧設的離間計。鐵木真見王罕中計,便殺了出來。王罕與桑昆倉促應戰,被鐵木真逼到一條山溝裏團團圍了起來。經過三天三夜的血戰,王罕父子乘夜突圍出去。突圍以後,父子二人也失散了。後來王罕一直往西北,桑昆一直往西南。王罕最後到了乃蠻族的地盤。乃蠻族與克烈族本是世仇,於是乃蠻族首領太陽罕將王罕殺了。桑昆逃到今天新疆庫車,當時是突厥族的駐地,結果也被殺掉了。從此,克烈部退了曆史舞台,鐵木真的勢力越發強大了。

庫裏台一統蒙古

乃蠻部族的首領太陽罕,雄霸四方,看著中部和東部的蒙古各族的混戰,想在各族皆筋疲力盡之時,出來收拾殘局。如今,中部和東部一個個被鐵木真打敗,鐵木真的勢力已經大於自己,於是太陽罕坐不住了。他派一名叫忽難的使者去約會汪古部,對鐵木真進行南北夾擊。

汪古部在整個蒙古部族的最南麵,它離金朝最近,向來不與其他各部相爭。汪古部為了討好鐵木真,不但拒絕了太陽罕的聯盟要求,還把他的使者忽難綁送給鐵木真處理。鐵木真非常高興,賞了汪古部二千多匹戰馬,去掉了後顧之憂,決定向乃蠻族發動攻擊。

鐵木真探得太陽罕是個愛說大話,且又膽小如鼠的人,於是把進攻的陣勢排列得非常威武。

前鋒是有名的“四狗”:忽必來、哲別、折麥裏、速不台。狗的概念,蒙古族與漢族不同。蒙古族以遊牧為主,打獵是主要的謀生手段,而獵狗在打獵中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們經常把能征慣戰的將領比作“狗”。

接著是威名遠揚的“四傑”:博爾忽、博爾術、木華黎、赤佬溫。

最後是主帥鐵木真。龍形虎背,燕頷虯,鐵盔鐵甲,烏馬鋼槍,一麵黑色大纛旗迎風招展,真個是大將風度,八麵威風。他來到陣前,居中紮下大帳。

太陽罕的大營紮在杭愛山(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國西部)下,他本人卻在杭愛山上觀陣。他一見鐵木真的陣勢,便嚇得連說話也結巴起來了。

劄木合與王罕組織聯軍失敗以後,便帶著部眾來投太陽罕。本想靠太陽罕的力量重整旗鼓,誰知這個太陽罕原是一個熊包。於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又帶著人馬走了。當時投奔太陽罕的還有蔑兒乞和塔塔兒的殘部,見劄木合走了,也紛紛離去。與鐵木真對敵的隻剩下乃蠻一個部族了。

不過,太陽罕雖然昏庸無能,他的妻子古兒巴速卻是個精明的人,他的兒子古出魯克也絕非等閑之輩,而且他的將領對他也是忠心耿耿。因此,初次交鋒,互有勝敗。鐵木真不得不召開高級將領會議,研究破敵方略。

當天夜裏,鐵木真的營中忽然出現呐喊聲,接著是燃起一片熊熊大火,遠遠望去,火光中人來人往,有騎馬的,也有徒步的,有拿槍的,也有帶箭的。乃蠻人認為鐵木真要發動進攻,於是,乃蠻族人從睡夢中爬起,準備應戰。可不及,一切歸於平靜,蒙古軍隊並未發起進攻。乃蠻士兵又滾鞍下馬,坐在地上,準備休息。可是尚未入睡,火光和呐喊聲又起,乃蠻人再次進入戒備狀態。如此這般反複了四五次,東方已經發亮了。

第二天,鐵木真將全部的弓箭手布在第一線,紮了個防禦的架子,全無一點進攻的意思。太陽罕的兒子古出魯克是乃蠻部的前錢最高指揮將領,他不知道鐵木真玩的是什麼戰術,便派了一個老練的間諜混進敵營打探。間諜很快回來,敵情打探得非常明白,原來這是木華黎使的計,想用這種手段使敵方疲勞,然後出其不意的進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古出魯克探得鐵木真的情況,心裏有數了。第二天夜裏,任憑鐵木真營中呐喊、燃火,古出魯克一動也不動,讓他的士兵照樣睡大覺。第三天夜裏,又是如此。古出魯克心中好笑:我是主,你是賓;你是遠道而來,我是在家門口作戰。等你折騰了五六天之後,人困馬乏了,我則出其不意地打你個措手不及。這就叫將計就計。

誰知這正中了木華黎的計中計。第四天夜裏,當呐喊聲響起、火光出現的時候,不再是疑兵,而是真正的攻擊。古出魯克措手不及,倉促應戰,結果大敗,首領太陽罕戰死,太陽罕的妻子古兒巴速被俘,古出魯克則像一條喪家之犬,落荒而去,逃向遠方。從此,乃蠻族也退出了曆史舞台,鐵木真的霸主地位更加鞏固了。

再說劄木合自從與鐵木真交戰失敗後,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像個沒有窩的兔,這兒竄竄,那兒跑跑,跟隨他的人越來越少。待到乃蠻族被消滅的消息傳出之後,跟隨他的人越發少了,都知道和鐵木真作對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最後隻剩下幾十個人。可是劄木合還不知悔改,每天還在說大話,對自己的部下仍然濫施淫威。於是,有幾個親信商量了一下,把劄木合綁起來送給鐵木真。

劄木合死後,與鐵木真對立的蔑兒乞、泰亦赤兀歹的殘部,很快便被消滅,整個蒙古民族被鐵木真統一了。

公元1206年在斡難河畔舉行大會,鐵木真被推舉為全蒙古的大汗。這就是曆史上有名的成吉思汗,“成吉思”三字就是“最強大”的意思。

成吉思汗並不以此而滿足,他即位之後,就秣馬厲兵,開始了向外擴張。

在其後的歲月裏,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孫,這個被後人稱之為黃金家族的蒙古民族,東征西殺,先後征服了西夏、西遼,金朝和南宋、大理、吐蕃,完成了統一中國的大業。同時更是征服了俄羅斯,破波蘭直到奧地利首都維也納城下才止住了鐵蹄,並且在中東他們也成了霸主。成為了真正的歐亞盟主。

蒙古帝國地域之遼闊,做戰之勇猛,世所罕見。他們是真正的無敵之師。

元朝建立後,成吉思汗鐵木真被尊為元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