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詢問了山民,原來南麵的地方是保衛瓦塞族的勇士團營地。他懷揣著好奇心往那裏走著,不時的問問路人。他走進了一條石板鋪路的大街。
“當、當當。”
炙熱的鐵板被重錘敲打的變薄,火星隨著濺起,穿著圍兜的漢子舉起因反複錘煉而強壯粗大的臂膀。一段路幾乎都是鐵匠鋪子,而後是木匠認真的對著木板鑿孔與開槽,刨子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往內走了一段路後,以半圓的姿態包圍山壁的大寨展現在眼前,高聳的樹樁為牆,兩丈高的正門聳立,敞開著。手持短劍的兩名穿著無袖皮甲的勇士佇立在兩邊。從門口處往裏看,大型的圓柱木屋在兩旁,深處是一個比較大的廣場,很多人在那裏操練。
那兩個守衛如臨大敵的表情讓他止步了,應該是閑人免進的。他剛要轉身的時候,一人身高九尺,闊步而來。兩人擦肩而過,那人臉容如大理塑像般雕刻的輪廓分明,以看到可疑人物的眼神瞟了龐統,龐統卻是瞬間覺得那是狼一般的生物在窺伺自己。
那厚實的胸膛撞擊了過來,龐統措不及防下往後退了兩步,跟在那個男人身後的幾個同樣穿著皮甲的男子中的一人與其親密接觸。他看到那人的臉上有著目睹了嘔吐物般的難看表情,其他人也有著敵視的目光。他察覺到了現在的存在,似乎不受友好。
“抱歉。”
他笑了笑後繞過他們而走。隻聽得後麵有人在說:“外麵的人應該趕出去,賴在這裏幹什麼。”
“是啊,太可疑了,不知道是不是劉焉的探子。”
就像後背被利箭狂射一陣,龐統咬緊牙關離開了。若多待一會,估計還有更難聽的話吧。在這些狼一般的生物發狂前,他加快了腳步。雖然越走越遠,但似乎那些生物還在跟隨。他從未這般狼狽過,就像被人看做一條蛆蟲,任意譏笑和驅趕。
回到小屋後,已經是接近傍晚十分,典韋回來了。龐統坐在墊子上搗鼓著族長送得那個竹筒。看到他回來後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今天收獲怎麼樣?”
典韋的手指了指東麵,那裏是集中屠宰地,道:“一頭大野豬啊,那可是很大的。”他的手在身前從上往下形容著圓形的輪廓。
“那真是好啊。不過我想我們得早點走了。”
龐統拋出話後,典韋先是遲疑了一下才慢慢地在他身前坐下。略帶疑惑的目光對著龐統認真的視線。典韋問道:“北麵的馬騰人馬還在,我們此行最好能得到部族的幫助。”
龐統咬了咬下嘴唇因為略微幹涸而起的皺皮,似乎自己都沒有做好打算,不知如何來回答這個最要緊的問題。
典韋看他不語,便說道:“麻煩香異吧,讓她去求情,或許可以幫到我們。”
龐統眉頭緊蹙,道:“讓一個女孩子來為我們兩個大男人求情,這樣好嗎?”言罷卻是一拳砸到了地墊上,發出了悶響。
皮甲上還帶著斑斑點點血跡的典韋撇過臉看著窗口處,兩人陷入了一陣沉默。
次日,隨著正午的陽光覆蓋龐統盤腿的下身,香異端著飯食進來了。她照舊地下一放。龐統睜開眼,對溫柔地說道:“好香。”他俯身拿起碗筷。今天的白米飯上是白煮的鹹豬肉。
香異跪坐下來,依舊滿足地看著龐統胃口大開的樣子。龐統吃了一半,剛剛的食欲煙消雲散。他臉容沉重地停頓了,把口腔裏的食物吃完後,對著香異道:“我們要走了。”
香異吃驚地咧開了嘴,心髒就像被人捏住了一樣難受。龐統吃完後放下了碗筷。香異低頭看著地麵,有氣無力地問道:“很急嗎?”
龐統無神的視線落在虛空之中,道:“嗯,明天吧。”
香異猛地抬起頭,以專家的口吻嚴肅地斥責道:“胡鬧!要走也不是明天的事情,否則傷口會開裂,還要……起碼還要十天!”
龐統喃喃道:“一天和十天有什麼區別嗎……”
“不行。”
香異堅決地說道,端起盤子就走了,似乎不管龐統怎麼說她都不允許。而龐統卻覺得若她不許,似乎想走的計劃一下子被打亂了。
看著落下的簾幕,他嘀咕了一句:“十天就十天吧。”
十天如箭。這一日的午時,飯食來得比較晚。正由於這一點,反而將氣氛烘托的有點緊張。當香異端著盤子進來的時候,龐統坐得筆直,似是等待了許久。
“真的要走嗎?”
香異放下了盤子,龐統伸手拿過碗筷,看著米飯上微黃鮮嫩的竹筍和肉片。心中有著莫名愧疚情緒的他沙啞地說道:“是啊,和山熊說好了,明日走。”
香異兩隻小手握著拳頭按在大腿上,道:“外麵紛亂,要是再重傷了可就沒這麼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