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很爽快的人,投靠孫權後,我也是知道這種爽快就是吳國人身上的一種習性。但聽聞北方人表麵豪爽,內裏藏刀。所以我想,主要的問題還是對麵的各位大人吧。”
滿寵冷哼道:“就憑你這席話,我就料定你等人對我們有成見!”
“喲,說話的人可是滿將軍?”甘寧故作仔細聞聽的樣子,一手放在耳朵旁。
“甘寧你什麼意思?”
“果然是滿將軍,你這話我就不喜歡聽了,到底誰對誰有成見?”甘寧嬉笑道:“我可是在軍中聽到了一些話。似乎有人說我等人都不如滿將軍?可何時比過武藝,你就說這種話,是否有點太孤傲了?”
滿寵雙眼一眯,露出殺氣。
“甘寧你休要在這裏造謠!”
“敢說為什麼就不承認呢?”
“哈哈哈!”滿寵大笑道:“我沒有那麼傲慢,但我也知道拳腳見高低。怎麼,是不是今天來一場,讓我看看甘興霸的刀法?”
“便殺你個片甲不留!”甘寧大叫道,皮笑肉不笑。他這忽然而來的激動言語顯然把在座的所有人都驚住了。
滿寵咬牙切齒,而曹仁也即將說話。就在這緊要關頭,甘寧又放聲笑道:“我甘興霸酒量不行,剛剛的言語還請滿將軍見諒,見諒。素聞滿將軍槍法淋漓,我又有何能以一刀斃敵?”
龐統聽得一點都沒有錯,剛剛故意激怒了滿寵後,甘寧馬上圓場,就在所有人鬆了口氣的時候,他卻用“一刀斃敵”來結尾。其中意思顯而易見,無非輕視滿寵,在此激怒他。
“呀呀呀!”滿寵掀翻幾案,所有東西都掉落在地,酒水也被糟蹋。怒指甘寧,道:“你這錦帆賊何等氣人,既然大言不慚,我就要你命斷槍下!”
“放肆!”一人大喝一聲,乃右將軍樂進,其武職是在場最高,說話份量很重。龐統也一直在期待這個人開口,豈料卻是在唇槍舌戰下。不過樂進這話說的及時,否則滿寵可能會因為在曹仁的聚會上失態而受到責罰。表麵上看,樂進是在斥責滿寵,其實是幫了他一回,更是幫了老臣們的忙,免得被甘寧拖下汙水壇子裏。
滿寵知道是樂進在說話,雙眉緊蹙,深吸了口氣。而眼前的甘寧卻笑容滿麵。他對曹仁拱手道:“大司馬,末將失禮了!”
“伯寧何時這酒量如此不濟?”曹仁嚴肅地問道:“莫非是忘了這是什麼場合了,竟然喝得糊裏糊塗,若是酒量不行,早早地退下。”
滿寵再次拱手。
“某將先行告退,諸位盡興!”
轉身時瞟了甘寧一眼,龐統察覺到他的全身都翻騰著殺氣。該是把甘寧恨得想要生吞活剝。
他離開後,倒酒的兵士就開始收拾現場。
“來來來!再喝一杯!”曹仁敬眾人。氣氛又恢複了過來。甘寧一直在偷笑,可是他不知道,有人雖沒有看著他,卻已經在心裏把他鎖定了。滿寵的事情讓曹魏老臣失態,有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興霸小弟。”樂進笑道:“剛剛你那一席話實在慷慨激昂。隻是我覺得大戰在前,搞內鬥可不行。不如這次大功告成後,我們一起比試比試,還有諸位也一起參加嘛。”他環顧四周。氣氛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甘寧的情緒沒有剛剛那麼愉悅了,他所麵對的可不是容易被他激怒的滿寵,而是武職僅次於夏侯惇的樂進,言語之差都可能引起矛盾。對於在場的所有人而言,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樂進發難。因為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的立場和意見有著左右全局的力量。在曹仁的眼裏,樂進也是十分重要的。如果曹仁無法說服樂進接受東吳人,那麼勢必軍心可能不穩,畢竟於禁等人雖說現在是跟著曹仁打夏侯惇等人,但其實是以軍人的身份在投身報效曹魏的鬥爭。隻要為首最高武職的樂進對東吳人有所偏見,很快對立將形成,曹仁不隻要對付夏侯惇等人,還要解決樂進的問題,他是絕不能失去東吳人的力量,否則在眼下這關鍵時刻如斷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