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長平公主這樣的事又得了皇後賜下的東西,沈采薇越發不敢出門了——長平公主已經被禁了足,她還是小心些不要惹了旁人的眼,避一避風頭的好。好在,她的婚期定在第二年的春日,稍一晃悠就時間就和流水似的流過去了。認真論起來,沈采薇還是有許多事要做的,繡衣自然輪不到她來繡但一些小繡件卻可以自己動一動手。她女紅本就不大好,隻得跟著沈采蘅一起稍稍學一點裝點一下門麵。
沈采蘅和顏沉君的婚事很快也訂了下來,畢竟顏沉君的年紀已經不小了,顏家那邊又不可靠,早就拖不得了。好不容易等到沈采蘅及笄、上頭的沈采薇訂了親,兩家自然也很快就把沈采蘅的婚期給訂了下來。
裴氏難得回一次京城,一想到這回竟是要嫁女兒,再者女兒日後必是要隨著顏沉君留在京裏的,雖然沈三爺一直陪著但還是覺得心裏就怪難受的。她這一難受,頭疼病就犯了,隻得歪在榻上躺著,那些瑣事是管不了許多了。嚴氏沒法子,隻得伸手接了一攤子的事,兩頭忙著。好在沈采蘋和裴八郎之間的事已然見了些眉目,小兒女間也很有些情意,便是沈承宇都不曾多言隻是默許,嚴氏稍稍放下了心,每每瞧著女兒雪堆玉砌一般的麵容便覺得欣慰,便是忙壞了心頭也是高興的。
這麼一年事情不斷的,沈家眾人心裏都有個盼頭,很快就到了第二年的春日。
沈采薇的婚期就訂在三月五日,真是春景如畫,鶯飛草長,山野皆綠的時候。
李家的彩禮也已經送過來了。那一日,裴氏難得的從榻上坐了起來,陪著嚴氏一起看了一回。
因著李景行到底是長子長孫,李老夫人又慣來偏疼長子,李家送來的聘禮可算是豐厚異常。
嚴氏看這這麼一堆活生生的金銀珠寶很是心熱,想著裴家雖然不輸李家但裴八郎到底是幼子這上頭怕是比不上李景行。這樣一想,她心裏頭就有些不高興了。
裴氏倒沒有特別大的反應——她早就在心裏把顏沉君和李景行比了好些回,越比頭越疼,恨不得把不爭氣的女兒拉來錘一通。這樣一來,她索性就不再庸人自擾的往這上頭想了,見了這麼成堆論的彩禮她也不過是拿著單子上下看了一回,口上淡淡道:“拿幾個箱子裝一裝,添到嫁妝裏頭給二娘帶過去就是了。”
嚴氏哽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她還真沒有裴氏這種視金錢如糞土的本事。
裴氏卻端出親切的麵孔來,少見的說了幾句老實話:“咱們做長輩的,總也是希望小輩能過得太平如意的。難得李家這般知禮,咱們總也不能叫二娘丟了臉。二嫂,你說是吧?”
嚴氏隻得嗬嗬了一下,敷衍的應和道:“弟妹說得是。”
裴氏說了這些,又有些懨懨了,往後一靠擺擺手:“二嫂若是有事,盡管忙去吧,我這又有些頭疼了呢。”
嚴氏實在吃不住裴氏這時疼時不疼的頭疼病,隻得起身告辭了。等她回了房間,不知怎的還是拿出沈采薇的嫁妝單子一行一行的往下看,越看越覺得憋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