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浚倒笑了起來,墨玉般的眸子中也帶了笑意:“侄兒也有些納悶,師伯為何會主動約侄兒出來見麵?”
夏仲舒就輕輕哼了一下,瞅了他一眼說道:“人家都已經逼到這個份上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一麵始終是要見的!隻不過,我不大喜歡跟那家的人說話——反正,有什麼跟你聯係也是一樣。你對人家還真是——哼!”說畢,又似笑非笑的瞧了蘇浚一眼,眼底還隱隱泛出不屑。
夏仲舒腦子裏不自覺閃過昨晚古清華的話:“無妨!往後多來幾次不就好了?想來,夏爺頭一遭兒來,也不會如魚得水吧?”她擺明了,不纏著他到底是不肯罷休的,天子腳下,他躲都沒地方躲去,否則,又何必悄悄跟蘇浚約了出來?
蘇浚不由暗暗納罕。他不明白,夏仲舒為何如此厭惡古家的人,好像古家人人都欠了他的一樣!他隻知道,自己的爹應該是欠了夏仲舒的——他少有的幾次提起夏仲舒語氣裏都是滿滿的愧疚。
蘇浚一時半刻猜不透這裏頭的前因後果,想了想,便索性開門見山。他抬起頭,雙眸直視夏仲舒,坦然道:“她需要師伯的幫助。朝中的局勢,師伯應該清楚。”
夏仲舒挑眉“哦?”了一聲,帶著些調侃的味道懶洋洋道:“原來她看中了我手裏的兩萬九城兵馬司人馬?叫她放心,我兩不相幫就是了!”
心照不宣,夏仲舒一聽蘇浚提起就明白了古清華意欲何為,自然而然將羽林軍與都城南北郊銳健營的力量做了個對比。
“師伯的意思——”蘇浚心中微微一沉。
“我兩不相幫,”夏仲舒信手拔出一根茅草芯放在嘴裏咬著,抬頭望了望頭頂天空悠悠而過的白雲,直截了當道:“我不會摻合進那家人這一趟子渾水裏,兩不相幫,這是極限!當然,你可以告訴她,她隨時可以罷我的官!”
蘇浚想了想,道:“師伯可有十分把握,控得住九城兵馬司上下每一兵一卒?”
夏仲舒嗤笑:“當然!”這叫什麼話?九城兵馬司是他帶了十幾年的兵,上上下下,哪一個角落裏的人不是他的心腹?如果他不點頭,古清華就是把他罷了職、將九城兵馬司收了回去,無論誰來接手,他都有本事將來人變成一個有苦說不出的傀儡!
“好!”蘇浚爽快的點點頭,道:“師伯隻要能控製住九城兵馬司上下不動,她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夏仲舒盯了他有四五句話的功夫,然後道:“她還有多久才動手?讓她快點兒吧,我可不想在這兒再呆下去了!”
蘇浚麵上不動聲色,疑惑道:“師伯這話是怎麼說?”
夏仲舒坦然道:“怎麼?你爹沒跟你說嗎?幫了那家人的忙之後,我就不欠你爹什麼了,那麼我還留在這破地方做什麼!”
夏仲舒說著情不自禁顯出幾分咬牙切齒的模樣,可見想起往事,心裏那是不甘得很。
蘇浚笑了笑,閑閑道:“父親的事,我做晚輩的怎麼好意思打聽?何況,您跟爹之間的恩怨小侄也不敢聽,既然師伯答應了小侄,且耐心等著便是!”
夏仲舒突然有些心浮氣躁起來,冷笑道:“也難怪,你爹當年設下圈套讓我鑽,逼得我答應留在翟鳳城中保護那人,哼,他手段卑劣的很,又哪會跟你說!”
蘇浚心中隱隱被撕開了一條縫,臉上卻做出完全不信的神態,搖搖頭十分客氣笑道:“師伯跟我爹想必有什麼誤會吧?我爹沒道理這麼做啊!”
“沒道理!”夏仲舒勃然大怒,幾乎要跳起來瞪著蘇浚忿忿道:“怎麼沒道理?你爹被那女皇帝一道永不回朝的聖旨打發出去,偏偏還要裝情聖放心不下,誑了我留在翟鳳城!哼,我當初就勸他不要招惹那女皇帝,他偏不聽,招惹了她偏又娶了你娘,也是活該女皇帝那麼對他!沒取了他項上人頭算是好的了!”
聽夏仲舒提起去世的母親,蘇浚心中一陣黯然,隻是這黯然不知是對母親多一點,還是對父親多一點。他麵上依然是不信的神情,淡淡說道:“爹說這些都是傳聞——而且,師伯您似乎也沒怎麼盡職盡責保護先帝吧?不然先帝又怎麼會去世這麼早?慕王爺又怎麼會一家坐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