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穿這麼多衣服熱嗎?
他瞅瞅我說:“這山裏能熱到哪裏去?不過你們這些年輕的女孩最奇怪,一年四季都穿裙子!”
是啊,老頭奇怪,我就更奇怪了,穿著一條長裙滿大街的跑,而且是在冬天。
不禁懷念起北南極村來,德伊叔叔他們怎樣了?黑兒還好嗎?孤山是個怎樣的狀況?他們發現我離開那兒了嗎?
一切的一切,完全由不得我,總是在莫名其妙之間就被改變著。
仿佛自己是個皮球似的,被某種奇怪的力量推來推去,我是那股力量的一個玩具。
忽然覺得好累,心煩得要命。
抬頭望望那天空下這一片深綠,完全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有種雲深不知處的茫然。
“姑娘,還在這裏磨蹭什麼呢?再不走,天黑之前怕是到不了寺裏的!”老頭提醒我。
我有些口吃地呃呃呃著。
眼瞅著我遲疑不決,老頭自己將包扛在肩上,而不是像年輕人那樣背在背上。
他說:“小姑娘,我要先走了,你要是今晚不上山,朝前走一公裏左右,有一家不錯的施舍,可以先住上一晚,明早再上山也行。”
看看雲山,山很高,路很遠。
是上山呢?還是去老頭所說的那家旅店休息一晚再走?
我有些猶豫,從柳蟬那兒拿來的錢隻花了一點點,住個好些旅店都可以,隻是我心裏又著急能夠早些見到聶奇同。
沒想到,老天爺說變臉就變臉,天空忽然響起一陣陣雷聲,雖然聲音不大,但能夠聽出雨快來了。
“哎呀,怎麼大冬天像要下雨的樣子!”我愁眉苦臉地說。
老頭抬頭看看天,自言自語地說:“今天運氣真差,路上遇到那場車禍感覺就不好,果真這會天氣也莫名其妙的!”
不過,老頭接著又轉頭告訴我,這雲山的氣候與城裏不大一樣。別處冷著,這裏可能暖。別處風和日麗,這邊卻可能下雨。
如此看來,這天公不作美,我們都要另作打算了。
真是天留人也。
忽然起了倦怠感,已經開始想象住到旅館裏的溫暖滋味了,尤其躺倒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覺的感覺尤其吸引人。
“這雨一來,天黑之前肯定到不了家,路又滑,怎麼走呢?”老頭看看天,似有不甘。
最終,他還是決定與我一起到他說的那家旅店借宿一晚。
此時,倒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他了,多少也算是個伴兒,我也改變了主意,明早上雲山,我還是與他同路吧。
路上有個當地人照應一下,至少不會迷路呢。
看眼前這雲山,我根本分辨不清東南西北,之前來,都是與老劉一起,要不都有聶奇同在身邊,這會兒,我連上山的路都沒有找到,若果路上再遇到點岔道什麼的,一定會傻眼。
雖然是一公路,我卻覺得挺遠的,因為這條路土路很多坑坑窪窪,而且走到半途就開始下起雨來。
不是暴雨,但是卻淋濕了路麵,走起來,一路帶泥,鞋都弄得髒兮兮,尤其我又穿著長裙,更是狼狽不堪,又不好意思當著老頭的麵將裙子卷起來別在腰間,也怕弄髒了裏麵的桃花衣。
渾身泥濘地趕到那家旅店時,已近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