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海人家東窗事發搬走之後,孟仙兒的爸爸和媽媽不知是何故也搬了一次家,這次是搬到了縣城東麵臨街的一個場院裏。房東是一位八十多歲的老爺爺和七十多歲的老奶奶,帶著一對孫子和孫女過日子。自從住到了這裏讓孟仙兒感到了一些快樂,也不再像原來那樣孤獨了。
沒想到在饑餓和病魔中大難不死的孟仙兒住到這裏後,死神再次降臨到了她的身上:一天晚上,孟仙兒吃過了晚飯後又做了一會兒作業準備睡覺了,這時媽媽也開始做著睡前準備,她看到一爐子的煤正燒得紅紅火火,就不舍得把煤壓起來,無知的媽媽為了讓屋裏更暖和一點,索性把幾個爐圈挑開敞著,她想讓更多的熱量散發在屋內,讓全家人睡得更暖和一點,之後全家人便很快進入了夢鄉。
當孟仙兒全家睡到了半夜時,晚上睡覺從不起夜的她那天晚上卻要起床撒尿,當她剛往炕沿一站準備下地時,卻頓時失去了知覺從床上一頭栽到了地上,媽媽隻聽到“咚”的一聲,就再也沒有了動靜,就趕快拉了電燈看,這才發現女兒摔倒在地上,已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這時他們自己也感到頭暈目眩,這才想到了是煤煙中毒。媽媽把她抱在懷裏邊搖晃邊叫著她的名字,可孟仙兒怎麼也叫不醒。
家裏出了大事,出出進進,動靜很大,很快就驚動了房東劉奶奶一家人,大家都起來問出了什麼事。到了跟前一看才知道事情緊急,孟仙兒幾乎沒有了性命,和死人沒兩樣。劉奶奶告訴爸爸:“尿可以解毒,趕快灌尿,不然就救不過來了。”爸爸按劉奶奶所說的方法做了。
一直到了天亮後,死神才離開了孟仙兒,她終於睜開雙眼醒了。那天放學回家,劉奶奶特意到家裏來看望孟仙兒,一見了她就說:“這丫頭好福氣啊,命大福大,將來定有大出息。”又對媽媽說:“大難不死的人,活過來後就有大富大貴。”孟仙兒聽了劉奶奶的話後感到莫名其妙,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很快又放暑假了,這時媽媽被單位解雇了,家裏隻有爸爸一人上班,生活依然過得很艱難。為了能有一些額外的收獲,父母商量後,決定由爸爸一人上班看家,媽媽帶著女兒到幾公裏外的生產隊去撿麥穗,以補充口糧不足的困境。
自從小麥開始收割以來,城鎮居民就像蝗蟲似的到地裏跟隨著麥收的農民撿麥穗。孟仙兒每天跟隨著媽媽,擔驚受怕地在別人撿過的地方東撿一點,西撿一點,就這樣每天可以撿到半袋子麥穗,媽媽可以撿到一袋子,回家後經過捶、敲,簸淨後能有四五公斤不等。這是一份不小的收獲,全家人不僅可以吃飽肚子還可以吃到白麵饅頭,這樣她和媽媽撿麥穗的勁頭就更大了。
不久城鎮附近的麥收結束了,隻有到遠處才能再撿到麥穗,於是鄰居劉阿姨來找媽媽商量,希望幾家人合夥做伴到離縣城較遠的台海鄉去撿,幾家人一拍即合馬上動身,用毛驢車拉著鋪蓋行李,鍋碗瓢盆,就去了離家三四十公裏以南的山區。當孟仙兒和大人們風塵仆仆地趕到台海鄉後才發現這裏山清水秀,風景秀麗,孟仙兒高興起來。駐足後他們在一個向陽而又背風的山坡上挖了三個地窩子,在上麵搭了一些樹枝作為各自的駐地。山坡之下就是一條奔騰的河流,水非常的清澈,孟仙兒每天和鄰居家的男孩從山下往山上提水,雖然很累,但也很好玩。
第一天早晨,當火紅的太陽剛剛升起來,幾個孩子就去提水,剛走到半路上,他們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一群黃色的大老鼠,大約有十幾隻,它們的尾巴像一支支毛筆,有兩隻大黃鼠領著一群小黃鼠排著橫向的隊伍麵朝著太陽,兩條後腿直立,兩隻前爪抱在一起,在向太陽朝拜著。它們的行為和人類麵對上天祈禱時的動作是一樣的。
三個孩子為了不打擾它們,就靜靜地躲起來觀看這一神奇的過程。這時,他們聽到黃鼠們嘴裏發出音樂般美妙的聲音,這聲音仿佛是在歌唱或是在讚美。幾個孩子看到這奇怪的場景感到很好奇。黃鼠們就這樣歌唱了約有幾分鍾後才散去,有的去找食物,有的鑽進了它們的愛巢。幾個孩子趕快下山去提水,孟仙兒邊走邊問他們幾個人,黃鼠在幹什麼?劉星說:“黃鼠可能在拜太陽。”亮亮說:“它們可能在唱歌或做廣播體操吧。”到了那天下午,孩子們又看到黃鼠麵對西沉的太陽朝拜,繼續著早晨的舉動。從那以後他們每天都能看到黃鼠的這種祈禱儀式,黃鼠的這種祈禱儀式伴隨著他們的辛勤勞動,讓他們在這裏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時光。
在山裏撿麥子比在縣城附近撿安靜多了,沒有人追趕,也沒有人搶奪,已經有二十天的時間了,該是回家的時候了。大家都把收拾好的麥子一袋袋地裝到車上,把一切行李之類的東西都裝在上麵捆綁好了,就開始起程回家,一種滿載著勝利果實凱旋的感覺真好。
回到家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孟仙兒每天都在想念著和他們相伴多日的黃鼠,現在她再也看不到那些可愛的小精靈了,這讓她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雖然見不到小黃鼠了,可它們那虔誠和恭敬上天的一幕將永遠鐫刻在她腦海的深處,讓她永生難忘。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