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矛盾升級(1 / 3)

經過了一個學期的忙碌,又一個暑假來臨了。這次放暑假媽媽一反常態,對女兒熱情起來,孟仙兒不知何故。後來才知媽媽決定讓她回老家去看看親生父親和姐弟們。孟仙兒高興極了,到這裏已十幾年了,家鄉的山山水水,曾經發生過的大大小小的每件事她從未忘記過,特別是親娘追著火車發瘋似的跑,想抱回自己女兒的情景永遠銘刻在她的心中而從未忘記過。雖然已經過去了多少個歲月,多少個年輪,但她對親娘的思念卻從未停止過。這下好了,苦命的天涯孤女終於可以踏上歸途去看望自己的親人了。

經過了一番奔波,孟仙兒終於千裏迢迢地回到了老家。直到這時她才真實地感受到家人生活的艱辛和不易。父親的家可稱之為光棍之家,年邁的父親依然每天放馬,可憐的小弟因患有嚴重的風濕性關節炎而喪失勞動能力,隻能在家給父親做飯。

兩位姐姐和大弟在過著各自的日子,種著幾畝薄田維持著生計。孟仙兒在一次跟隨父親放馬時,父親終於認真地告訴了她爺爺所說的話:“你爺爺說你是一顆文曲星下凡,我們把你送人實在是出於無奈,你娘是想你而死的……”之後父親又說了一些對她所寄托的希望等一番話,孟仙兒在萬般感慨的同時也深感命運對自己的恩賜。孟仙兒為了讓父親高興,她跟隨父親和馬群奔跑了一個上午,並給父親唱了許多好聽的歌兒,父親為此而高興得合不攏嘴。

孟仙兒回家後,吃飯成了弟弟的一大負擔,她不忍心再難為家人,隻住了五六天就決定要走。當弟弟將她送到縣城車站時,讓孟仙兒沒想到的是,可憐的弟弟竟然從口袋裏掏出了十元錢交給了她。弟弟的這一舉動頓時讓她有了一種心靈的震撼,自己本已當了教師,每月有一份穩定的收入,而這次回家竟然對家人沒有一分錢的回報,而自己可憐的弟弟竟然拿出錢來給自己。這份厚重而熱誠的血脈親情,終於將孟仙兒感動得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到了與弟弟告別的時候了,她淚眼婆娑地揮手,看著弟弟上車,直到消失得看不見了。她邊走邊一把把地抹著辛酸的淚水,說句心裏話,她實在太可憐父親的遭遇,可憐這個可愛的滿身病痛的弟弟,但又苦於無法幫助他們。

孟仙兒很快就登上了返程的火車,她來去不到十天就結束了老家之行。回到家後她整天悶悶不樂,默默不語。

一天媽媽以一種嘲諷的口氣對她說:“怎麼樣?老家人過的什麼日子你也看到了,苦秧結的就是苦瓜蛋子,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孟仙兒本不想說什麼傷害她的話,有苦自己在心裏窩著,這時一聽媽媽說這種熱嘲冷諷的話,她頓時忍不住了,馬上接著話茬說:“家裏的日子是窮是苦了點,那又怎樣?難道你不是從那裏出來的嗎?你不也是個童養媳出身的苦命人嗎?難道你是富貴人嗎?你既然嫌我們家窮,你為什麼要領我?你不會去領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嗎?領我幹什麼?難道我窮你就該隨便打我,罵我,欺負我嗎?我倒沒覺得家鄉有什麼不好,盡管他們窮,可他們有人疼愛,他們比我富有,我工作了,回了趟家竟然沒給家人一分錢,而弟弟窮還能給我十塊錢呢。”孟仙兒一口氣將憋在心裏的苦水倒出來了。

自工作以來,孟仙兒將自己的工資幾乎毫無保留地都交給了父母,這次回老家,父母竟然連一點多餘的錢都不給,讓她對家人沒有任何的表示。每當想到這裏她就心疼,就難受,今天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終於將心裏的憤怒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她得讓他們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實在有點過分。她說完那些話後,看到媽媽好半天說不出話,她也不理她,就氣呼呼地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