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父母慘死又遭劫難(1 / 3)

孟飛思將父母一一安頓完畢後,便帶著武略和桑衛離開了姐姐家,跟隨著洶湧的打工者的隊伍踏上了南行之路,終於到了廣州。沒想到廣州之行讓他們苦難的生活再次雪上加霜,孟飛思在近一年的時間裏都找不到工作,每天過著痛苦不堪而又無聊透頂的生活。最可憐的是武略沒法上學讀書。

手中僅有的一萬多元錢租房後也僅剩幾千元,桑衛學廚師,又將僅剩的錢交了學費。最可惡的是桑衛在餐廳打工期間竟然和女主管相愛了,並準備拋棄他們母子而開始他的新生活。然而上帝的眼睛永遠是雪亮的,就在這節骨眼上,他竟然喝醉了酒,將能夠證明一個人最有效的證件——身份證丟失了,繼而他所工作的餐廳也很快破產了。失業後的桑衛竟然將家中僅有的一點救命錢用來拚命地喝酒,並耍酒瘋,將他們母子二人打得鼻青臉腫。

在房東的威脅下他終於開始反省,在麵臨著露宿風餐的困境中,他們終於做出了無奈的選擇——返回故鄉,而他們卻連路費都沒有,無奈中桑衛隻好向家人借貸,才終於踏上了回歸之路。

回到首府後,桑衛在市郊一個比較偏僻的高坡上找到了一間房子,月租一百元,就暫且住了下來。孟飛思馬上帶著兒子去恢複學業,兒子又回到了原來的班級開始上課。之後她去報社看了主編和一些同事,主編看她到南方周遊了一圈又回來了,依然表現出了極大的熱忱,要求她盡快回來上班。她聽了非常感動,在自己無故違紀長期離職的情況下主編還能不計前嫌接受自己,這給予自己的是多大的麵子?但由於她想賺錢接父母回來,無奈之下,她終於作出了辭職的決定。

孟飛思回到首府後,經過近半年的努力,才終於為一家國企寫了篇報告文學,拿到了近萬元的稿酬,她終於又有了一筆可供她奔波用的活動經費了。剛過完了正月十五,孟飛思心想該將父母接來同住了,就和桑衛商量租住一套大一點的房子。孟飛思因為日子一直過的緊緊巴巴,和父母離別兩年後一直沒給父母寄過錢,已經有好長時間沒給父母打電話了,這時終於有了一筆可觀的稿費,她就馬上去給老家的父母打電話,希望能將老人接來住。

事情竟然出奇的巧,孟飛思在街上竟意外地碰上了一位遠房親戚,她可稱他為堂哥,兩人便寒暄起來。孟飛思得知堂哥剛從老家回來,就急切地問自己父母的情況,堂哥也不隱瞞,直截了當地將他所知道的情況告訴了她。

孟飛思聽了堂哥講述的情況,猶如晴天霹靂。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父母竟然在一年前就已經不在人世了,她聽到了這個消息後頓時如五雷轟頂,她淚如雨下,邊哭邊想起,難怪自己在一年前的一個晚上曾做夢,夢到爸爸和媽媽都並排側身睡在一間黑漆漆的房間裏。

原來爸爸被孟飛思送回老家不久,就被親戚們送進了養老院,他在那裏度過了一年多的時光後去世了。看來父親過得還算不錯。政府的養老機構是不會虧待老人的,除了疾病以外,其他都不會有什麼問題。最悲慘的就是媽媽,孟飛思將媽媽送到姐姐那裏後,姐姐將自己的親娘僅僅照顧了幾個月後就將她拉到了孟飛思的大弟家去,從此再也不管不問了。

大弟家在偏遠的農村,勞力短缺,日子過得非常艱難困苦,就這樣大弟一家依然辛辛苦苦地將媽媽照顧了近一年的時間。第二年開春,弟媳婦不慎摔斷了腿,再也無法照顧媽媽了,隻好將媽媽送回到了她城裏的女兒家。聽堂哥說媽媽被送到女兒家後,那女兒竟然將老母安頓到地下室一間不見陽光,堆放破爛的房間裏不給吃不給喝,不久媽媽的肚子上就長出了一個疙瘩,大概是癌症,沒過多久媽媽就慘死在了那間地下室。

媽媽死後竟然沒人知道,過了好多天,媽媽的屍體已經腐爛了,姐姐才發現老娘死了,馬上通知火化場來人將媽媽的屍體拉去火化。最可惡的是,姐姐並沒有去火化場收拾骨灰,而是通知火化場將媽媽的骨灰一點不剩地全部撒在了荒野。

孟飛思流著眼淚聽完了堂哥的講述,她哭著跑回家,進了門揪住桑衛的衣領開始打起來。桑衛莫名其妙,不知孟飛思為何無緣無故打罵自己。孟飛思終於哭著將父母的事說了,並罵桑衛:“都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如果你不騙別人的錢滿世界地跑,他們能死得這樣慘嗎?”桑衛聽了孟飛思的埋怨後,竟然一把將她推開,開始和她吵起來:“這怎能怪我?你還委屈,我還覺得委屈呢。我好不容易搞了點錢,讓他們弄丟了,害得我過這種苦日子。”

兩人激烈地爭吵了好半天,桑衛終於讓步了,他想到她失去了父母,這畢竟是一件令她感到極其悲傷的事。同時也讓他內心深感高興的是他從此不需要再為兩個老人的事發愁了,他終於做出了讓步,不再和她爭吵,並和藹地安慰她說:“你不要再生氣了,也不要再哭了,雖然你沒有了父母,卻還有一對可愛的兒女。而我呢?你想想我,我有什麼?我雖然有父親和幾位兄弟,但他們都不管我,不是和沒有家人一樣嗎?我孤身一人,沒有工作,沒有錢,也沒什麼本事,我又該怎麼辦?你最起碼還有賺錢的技巧,能說會寫的,你愁什麼?”

聽了桑衛的幾句話,孟飛思也慢慢地冷靜下來,她想到了父母落到今天的下場和魏仲明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是他硬將父母接去看孩子,結果毀了父母一生的積蓄和可以立足養老的家業,是他自私自利隻顧自己享樂,而拋棄了為他生育兩個可愛兒女、日夜為改變家境奔波的自己。父母和自己的一生就毀在了他手上,我們一家人悲劇的根源就在他身上。想到這裏,她對桑衛的恨意慢慢地減輕了。

父母慘死的現實真實而又殘酷的,兌現了爸爸那句“隻要能讓我們到南方逛一趟就是死了也心甘”的諾言,那是一句讓孟飛思至今想來都是那樣刻骨銘心的誓言。她在暗暗驚歎著命運之神神奇而高超的殺人技巧和懲罰手段的同時,更為父母的慘死而感到悲哀痛心。

她想既然父母已經不在人世了,那就讓他們入土為安吧!父母雖然死得卑賤,畢竟已經得到了解脫,而活著的我們還得考慮眼前的問題,兩個正在求學的孩子還需要得到自己的照顧和撫育,自己為了生活還得拚命地去賺錢。想到今後將要麵對的許許多多的艱難困苦,她終於狠下心決定不回老家了,“家”這個可以讓自己避風的港灣早已不存在了,眼下死的死活的活,她實在是已經顧不上那許多的清規戒律和風俗習慣了,她隻是迫切地希望能盡快見到兩個孩子。

過了一個充裕的春節之後,孟飛思又開始動身往海拉爾趕。第二天動身前,桑衛特意提了那隻跟隨他們大半個中國的密碼箱。孟飛思看他要提密碼箱上路就喊著說:“壞蛋,別提密碼箱,隨便拿個什麼包,裝上幾件換洗的衣服就行了。”虛榮心極強的桑衛卻不聽勸告,他認為提著密碼箱氣派,回到家後在同學和家人前該多有麵子啊。所以他堅持要提上密碼箱,孟飛思無奈隻好由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