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安比隆身處劣勢,此刻竟然異常平靜,心如止水,他緩緩坐到椅子上,“長夜漫漫,說來聽聽,也算是聊以寂寞。”
“雖是對頭,可你也是知根知底數得著的對頭。你知道我不甘心一輩子委身於這座孤島,我無時不刻都想著回到大陸去,縱馬放歌,馳騁疆場,恢複光明聖教昔日的榮光。可多年前一戰,聖教萎靡不振,到現在都沒恢複元氣。”奎因深情地環顧坐下的將領們,“你看看他們,當年血氣方剛,金戈鎧甲,無往不勝的戰士,可如今,哪裏還有一絲戰士的模樣?”
“奎因,拜托你清醒點,這些與我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我絲毫不在乎。”
“就算你夙願得以完成,你的後半生孤身一人,注定孤獨終老,等你死後,不過是隻占一個墓穴,留下一塊墓碑,也許會有人在你的墓碑上刻上幾句頌揚的好話,可那又怎樣呢?多年之後,誰還記得你安比隆曾經來過這個世上?”說到動情處,奎因站起身來,高聲喝道,“難道人活一輩子,就能這樣心甘情願得死去,那活著的意義在哪裏?”
“我猜你是想讓我幫你製造一批軍隊,就像他們一樣的軍隊。如果是這樣,那麼我明確的告訴你,你的算盤打錯了。?”安比隆義正言辭,繼而冷笑不已,“最理性的人往往是最無情的人,為了苟延殘喘地活著,為了那丁點的利益,為了一點虛名,連親爹親媽都能出賣。難道這就是你口中存在的意義?”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就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
“哼,你終於露出真實麵目了。奎因大將軍,別猶豫了,動手吧,無非是一死,何必看得那麼重呢?”
“安比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蹬鼻子上臉!”
\"讓我先把他們拿下,在慢慢折磨他,就不信他能扛得住。\"一名急性子頭領,立馬飛身上桌,揮劍衝上前去。
“住手!”奎因猛的一聲大喝,讓所有人一驚,“放他走!”
“將軍!!!”
“走也可以,必須留下解藥。”幾名將軍對著安比隆喊道。
“不必了。”奎因擺了擺手,衝著安比隆微笑道,“要走就快些走,省得我一會後悔。”
安比隆極其詫異,本想著今日定要一番苦戰才能脫身,甚至可能喪命於此,奎因的做法完全出乎他意料。他擺了擺手,帶著剩下的十幾個奴隸在眾人不懷好意的注視下緩緩離開會客廳。
此時屋外突然狂風大作,瓢潑大雨一泄如注,片刻之後,一輪明月卻又掛回半空之上。
巴裏長舒一口氣,筋疲力盡道,“剩下的事,改日再講吧,我太累了。”說罷,便閉上了眼。
“帶下去,看好他吧。”蘇洛走上前去,瞅著渾身是血的巴裏,似乎於心不忍。
“蘇洛,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我們這兩日就去回會會來自遠方的貴客,也替普朗克找回公道。”
說罷,崔斯特平靜如水飄然而去。
“他們約定明晚於沃城的港口的西北角,一處隱蔽的破船上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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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如一隻可怕的毒蟲,被咬過的人無法輕易擺脫它的糾纏。而那種度日如年,心急如焚的感覺總會在不經意間溜出來,它會爬到你的肌膚,鑽進你的血管,狠狠齧噬著你的每一寸神經。直至你手足無措,慌亂無比,跪地求饒,心甘情願成為它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