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井水犯河水(1 / 2)

在車上顛簸了半日,如歌終於明白了蘭語的話,對方四個人,並沒有要同自己和平相處的意思。蘭茉苑和擷楓苑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但一直以來,都是蘭茉苑占了絕對的優勢,打壓得對方無力抗衡。這一次,原本對蘭茉苑有利的形勢突然急轉直下,擷楓苑隱隱有了要反攻的苗頭,原本屈意的和顏悅色已然消失,針尖麥芒,各自露出了鋒芒。她亦不得不承認,哪兒有人,哪兒就有爭鬥。

由於晨月去過一次,雖然那次是作為被人使喚,所以另外三人不約而同地有了以她為首的意思。

其實,昨夜她曾想問一問南宮逍此番安排究竟是何意,不過轉而一想,這般問會不會太自作多情了,興許人家就是喜歡那四個丫頭呢,又或者根本沒有喜愛偏好這一類的原因,自己能求了跟來,別人同樣能。這樣子也不是說不過去的,首先是因為按去年的規矩該由崔嬤嬤選人,她們理所當然地覺得一等侍女的機會要大得多,且蘭茉苑的人多少要心高氣傲點,除了她估計就沒第二個人去討這次機會。而擷楓苑則是相反,雖不知道跟世子的成人禮有什麼關係,但因著這個原因,她們今年的機會似乎比去年渺茫了很多,前段時間又聽世子親自定了人的事情,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涎著臉去求了世子也說不定。

思來想去,她又不禁自嘲:現在想這個還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如何來應付這幾個丫頭,不過如果她們爭著表現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自己能撿個懶,好好玩幾天了。當然,這是她單方麵的美好願望,就是不知她們除了掙表現以外,會不會給自己安排了戲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一路上,晨月她們嘰嘰喳喳地聊個不停,一點兒理她的意思都沒有,許是換了別人的話,她們斷不敢明著如此囂張,可惜她初來乍到,根基尚淺,讓她們變得明目張膽起來。

南宮逍坐在軟榻上,沒有什麼表情,清冽的眸子盯著簾子瞧了一會兒,緩緩合上。他不禁想起前天下午崔嬤嬤捧來的名冊,那幾個名字,看起來真陌生。

傍晚時分,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如歌迷迷糊糊地睜眼,這搖來搖去的,她竟不知何時打起了盹兒。他們所到的狩獵場,更像是一處軍帳營地,一眼望去,大約有數千頂帳篷,星羅棋布。

尖利的聲音再次響在耳畔,仍舊是那隻被勒了脖子的鷹:“皇上有旨,今日已晚,望眾位整頓休息,明日午時舉行秋闈大典。”

營帳的安排看似略顯淩亂,其實很有門道,除了皇上的金帳以外,其他的安排都是主子的營帳白頂金紋在前麵,左右相距較遠,侍衛和下人的營帳白頂藍紋在後麵,由於數目較多,左右相隔也較近。

如歌本想不動聲色地過好這幾天,熟知那幾位一來就想立個下馬威。收拾整理好世子的營帳後,她安靜地隨著其他幾個姑娘回營帳,準備整理自己帶的衣物和用具,可是,當她走進帳子的時候,看見的卻是這樣一幕。

一件散花千水裙鋪在地上,落了許多塵土的,像是被人踩踏過,還有緞織的掐花外衫,被揉成了一團,亦是髒兮兮的。若是有蘭茉苑的其他人在這裏,她也許還不會認為那是自己的東西,畢竟一等侍女的衣物都是統一縫製,統一發放的。但這裏除了她,誰還會有這樣的衣服?

短短愣了一下,她小跑上去,蹲在地上,伸手撿起了那個香木雕的梳妝匣,匣子已經合不上了,暗扣故意被人掰斷,裏麵的釵子珠花都躺在地上——侍女除了頭飾,是不允許帶其它飾物的。

她吸了一口氣,轉頭往門口看去,晨月、伊虹、凝光正掛著一臉看戲的表情,而霓裳留在世子帳外聽候吩咐,如果她也來了的話,大約同樣會是這幅神情。

一對三,她不是對手,討不到半分好處。講道理,她們半點都不像是能講道理的人。去告狀,姑且不說她沒有一絲證據,萬一到時候她們串通起來反咬自己一口就慘了。現在也隻能忍,她不想才剛到狩獵場就惹事,對自己沒好處,對南宮逍的顏麵也沒好處。

看了看手中壞掉的梳妝匣,那是茉漣送的,足足用掉了她半個月的薪俸。如歌將頭飾一一撿起,放回匣中,又拾起散在地上的衣物,默默走回自己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