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四十二 輾轉鄴水行(1 / 2)

說實話,如歌真的不曾想過自己會被選上,畢竟她的那點真才實學,根本就不夠看。她當然不知道自己此次靠了多大的運氣,才勉強被寫了上去。不過心頭的喜悅轉而湮滅了疑惑,話說找到工作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第二日去鳳府報道,是如歌第一次踏進這個她曾站在牆外偷偷猜想描繪過很多次的府院。不像想象中那麼金碧輝煌,恨不得每一寸地都用金子鋪成,那是一座典雅又不失大氣的地方,不過可以從瓦縫到牆角一絲不苟的精致中看出它的身價絕不低。當然,假若她能辨認出磚瓦牆梁的質地,她恐怕會覺得金碧輝煌這四個字太粗淺。

鳳家的主府,豈能不寸土寸金?

“三位,歡迎你們成為鳳家的一份子。”王權一身暗色,他的鬢邊已經生了幾絲白發,卻不顯老態,反而將整個人襯托得精神起來。

周愈暉謙笑道:“這是我們的榮幸。”

王權微微頷首:“我也不多說什麼,想必各位都是此中好手,待會兒登記後你們便可回家,三日後鳳府會派車馬去接你們,然後啟程去鄴水,到了後,你們先熟悉一下那邊的情況。”

“少爺可是與我們同行?”

……

三日後,如歌在馬車上長睫微垂、昏昏欲睡。

“葛小兄弟真是年少有為。”說話的是陳卓,他今年四十有二,一身儒衫,看起來像個老書生,不過那雙精明的眼睛可一點兒也沒有書生的迂腐老實。

如歌忙睜大迷糊的眼回道:“純屬僥幸,僥幸。”

陳卓別有深意地一笑:“何必這麼謙虛?”

其實如歌心裏明白,對於自己這麼一個臨時加上的人,不單是陳卓不滿,同有此感的還有周愈暉。因為本來隻有兩個人爭管家之位,這下子變成了三人之爭,他們心裏自然不會高興。

“我不過算盤打得快了點,要說別的,肯定不及二位的十一,恐怕我見過的賬簿加起來,還沒有你們記過的一半。”最後這點她說的是大實話,她總共就在那天的試場見了一本帳,還是本不完整的錯帳。

“嗬嗬。葛兄不是歸靖人吧?”

她不答反問:“二位大哥都是本地人?”

“不是,我是滄州來的。”周愈暉也不瞞什麼。

“我也不是,我祖籍微瀾。”

如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看來鳳府管家的吸引力很大呀!”

“那葛兄是歸靖人氏?”

“不是。”如歌明眸輕眨:“我家在朝……”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說出朝聖這個詞,然而話在嘴邊,卻硬生生地停住了。家,那是家麼?絕對不是,那隻是個自己千方百計想要逃開的地方。

但盡管她隻說了一半,周愈暉還是立馬就猜出來了:“朝聖,原來你是皇城來的啊。”

話已至此,她也不能否認,輕輕頷首,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帶開:“之前你們說少爺要遲半月才到鄴水,這是為何?”

“我也隻是聽王管家簡單提了一句,說少爺要先去一趟朝聖,然後直接走水路過來。”

如歌無奈道:“也不知道他厲不厲害,說實話,小弟對做賬還陌生得很,隻希望到時候不要出太多的錯,丟了飯碗。”

“隻要不犯大錯,少爺一般來說對人都很和睦的。”周愈暉安慰她,見兩人投來疑惑的目光,又解釋說:“我妹妹幾年前就嫁到鳳家,我是聽她講的。”

“哦?”陳卓抬高了調子:“周兄的家妹嫁到了鳳府?”

“旁支而已,隻做了個偏房。”

話雖這麼說,陳卓心底可不這麼想,哪怕是旁支,也定是很受重視的一支,而且這個偏房定然也很受寵,不然以她的身份怎麼能常見到少爺?雖然說這裙帶關係不近,可也一點兒都不遠,比起自己這種上下左右都沾不到邊兒的肯定強了不知多少倍。至於葛儒,看起來年紀輕輕、涉世未深,可怎麼也是從皇城出來的,若是他也有點裙帶關係……

走走停停地行了差不多二十天,就在如歌被馬車生活折磨得快要崩潰的前夕,終於到了鄴水。

風大沙多。這是如歌對此地的第一印象。

大街上,不少女子都掩著麵紗,晃眼看過幾條街,她覺得這兒倒像個少數民族聚居地了。

“到了。”趕了長達二十三天的馬車,車夫說話時隱隱帶著解脫感。

這座宅子是半年前買下來的,簡單修葺了一番後,掛上了鳳家的門匾。裏麵暫時管事的孟非是從鳳家在白城的分支調過來的,他年紀不大,約摸二十七八的樣子,膚色微黑,笑起來有幾分憨態。

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他們便開始適應這裏的生活,還有著手了解鳳家在此地的生意。

“目前鳳家在鄴水的產業還隻有一家糧行和一處酒樓,糧行開在西街口上,酒樓離官府較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