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床上女子一臉陰鬱，雙兒忍不住想笑：“趕緊起來吧，再有兩個時辰就要上路了。”
如歌並不是嗜睡之人，但淩晨四點被人叫醒，叫她如何不憋了一肚子火，於是她一動不動地窩在被子裏說：“拜托，現在寅時都還沒過半啊！”
“可是今天你要換喜服，化新娘妝呀！”
她理直氣壯地反駁道：“不化，反正我坐在轎子裏，也沒人知道。”
“嬤嬤都在門外候著了。”雙兒看起來很為難，不穿喜服不化妝，這根本就不和規矩呀，要是對方拿這點來挑錯，她們可一點兒反駁的借口都沒有。
“讓她們都回去睡覺。”她一邊說，一邊閉上眼睛，一副打死我也不起來的模樣。
“如歌……要是讓王府裏的人知道了，肯定會被抓住不放，拿這點來數落你的，不是說王爺還有兩個側妃嗎？萬一以後她們以此為借口找麻煩，我們又站不住理兒，鐵定隻有認栽的份。再說……”
話還沒說完，隻見如歌噌地一下從床上做起來，一邊套裏衣，一邊對雙兒說：“叫她們進來。”
雙兒麵上一喜，剛起身又聽見那邊說：“還有，他隻封了一個側妃，一個平妃。”
小丫頭不以為意地笑道：“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在意呢！”
怎麼可能不在意？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不過，這兩個人對自己來說基本算不上什麼問題，真正的對手，她現在卻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真漂亮！”雙兒看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某人，由衷讚歎了一句。“就像畫裏出來的仙子一樣，可惜來迎親的不是王爺，不然……”
“將軍，可以啟程了嗎？”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雙兒的侃侃而談。
“馬上就出來了。”
交通工具從馬車變成了花轎，雖然沒有那麼顛簸，但速度慢了不少，本就倦乏的如歌，在裏麵搖著晃著竟然睡著了。
直到……
“將軍，將軍。”雙兒壓低了聲音，鬼鬼祟祟貼在轎子旁，叫了一遍又一遍，奈何裏麵沒有半分回應。
回應自然不會有，因為裏麵的那位睡得正是香甜。
雙兒心頭焦急，又怕被周圍的人看出來異樣，以後拿做話柄來講，一時恨鐵不成鋼。
“末將淩曙！替王爺來迎接王妃回府！”
如歌被這炸雷般的聲音嚇了個哆嗦，驚醒後愣了一下，終於想起是怎麼回事了，旋即清了清嗓子按禮數客套上一番。
“起轎！”
景國，這就回來了麼？想起往日的種種，如歌心裏不禁生出幾分感慨。
“薛涵……”恐怕，以後我們連路人都不能做了吧。這一路，我想了很多，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我不怪你……因為，我本就跟你一樣，也許，我比你更怯懦，你背負的，遠比我多，我來去孑然，卻仍舊放不下，我怕死，舍不得丟了性命，所以我同意嫁做昭烈王妃，哪怕三女共侍一夫。“再見……再也不見……”
……
“少爺，王府派人送了喜帖來。”鳳絕咬牙一口氣說完了整句話。三天前，他們才得知，昭烈王爺要娶的聯姻新娘，竟然是失蹤許久的顏姑娘！而且她還是以南遲三品將軍的身份出嫁，難怪他們投了那麼多人進去卻一無所獲，原來她一直在軍營裏，而他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深入到如此機密的地方。
“知道了。”微涼的聲音讓鳳絕明白主子的心情很不好沒，而且是非常不好。唯一慶幸的是，主子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所以這一次，他並沒有怪罪誰。
他想了想，還是開口問：“賀禮的事情……”
“你先下去吧。”
“是。”既然主子下了逐客令，他自然不會不識抬舉，立馬退了出去。
十一營參事，北五軍參將，紅袖將軍……如歌，你總能做出別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從認識你的第一天起，便是如此。所以，你不會乖乖嫁給他吧，嫁進一個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地方。
鳳絕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這個消息，來得還真不是時候……”想了想，他還是抬手敲門道：“少爺，鳳絕有要事稟報。”
“進來吧。”
“剛接到的消息，據說顏姑娘參軍，是為了一個叫薛涵的人，他是南遲薛丞相的五夫人與前夫的孩子，自夫人改嫁到薛家後，他也改了姓氏……”
稟報完後，他靜靜候著，最後隻聽到鳳凜低聲說了一句：“沒想到，她在南遲受了那麼多苦。”
鳳絕從書房出來，沒走多遠，便聽到有人叫自己。“筠兒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