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天宮,青華上帝;分木公之始氣,為金母之鄰家;遊戲瀚海之濱,安神昆侖之頂;救群生於水火刀兵之劫,製眾魔於陽九百六之災;忽到人間,化就一方神聖;旋歸天上,融成萬裏祥光;金爐煉造物之丹,下藥醫形,上藥能醫神氣;玉碣刊長生之句,靈方度世,妙方直度仙真;蕩蕩無名,不可思議;巍巍至德,難以形容,大悲大願,至聖至仁,默回潛運,度人無量天尊,無上道祖仙師賜籙。
覺問:如何可以見心?師曰:子欲見心,當於靜定中討出。靜定時要把萬緣放下,如皎日當空,一無翳障。此時一知不起,一覺不生,從此有知,從此有覺,便是我真元心體。若竟認無知無覺是我心體,是為頑空;若竟認有知有覺為我心體,是為前塵妄想,均失之矣。於無知無覺時,尋有知有覺處,此所謂太極開基也。然則知覺未起時,此心何在?孟子曰: “ 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為本。 ” 子於知覺未起時,不知心之所在。子試靜坐到如如不動地位,忽有人呼子之名曰某,子必躍然應之曰在。這個應的是誰?子必曰:應的是口。把來答應的是誰?這便是子之真元心體。由此推之,知覺不起時,心固自在也,不假思索,隨呼隨應,此即孟子之所謂 “ 故 ” 也, “ 利 ” 也。《易》曰: “ 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 即此義也。
問:知覺紛起時,心之真體何在?師曰:子前問知覺不起時心體何在,吾教子靜坐,一無知覺,忽有人呼子之名,子必躍然應之曰在,這便是真元心體。吾今即將此說,再指點知覺紛起時之心體與子看。子於靜坐時,物感心淆,種種雜塵混亂胸臆,亦有人忽呼子之名曰某,子必躍然應之曰在。這應聲的時節,把向來種種雜塵盡行丟去了,無限糾纏如葛藤蔓草,慧劍剖不開,知力照不破,忽地一呼,躍然一應,情識俱斷,根蒂皆消,將吾本來靈明之體從此一應間憑空提出。由此觀之,知覺不起時,萬境皆滅,即呼即應,一真自如,方知心不與境俱滅;知覺紛起時,萬境皆生,一呼一應,真元剖露,方知此心不與境俱生,此之謂不生不滅。子能於此際豁然,便可以了當生死;就是父母未生前原是這裏;父母既生後,原在三千大千世界。言未既,有撫掌而笑者曰:若說未生前原在這裏,試於未生前呼子,子可應麼?曰:怎麼不應?吾尚無形,子將誰呼?子若呼空,應必責空。既空無應,有應不空。是以不應名為空應,誰謂吾不應耶?笑者曰:若說既生後原在三千大千世界,則有人呼子,便三千大千世界俱在應聲,何為應者獨子?曰:誰謂三千大千世界不俱作應聲?若執吾應,必吾外無複聲。要知吾之一應,即是三千大千世界同時俱應也。子毋以形求之,以形求之則窒矣。譬如以木取火,子若執著此火是此木所發,則必此木有火,凡木盡非有火,即便有火,則必一木有一種火,非木木之火,一火有一種性,非火火之性。須知一木之火,即木木之火,一火之性,即火火之性,漫天漫地,亙古亙今,同一火,同一性。故如來於一毫端,偏能受十方國土。雲何雲何,如是如是。
或有問者曰:心體本空,一物不有,則喜怒哀樂,果從何來?若是本無,則遇境不能相感;既能相感,則喜怒哀樂決非外來。吾應之曰:喜怒哀樂,非境不生,乃知是遇境而動之心。若說心體本來有喜怒哀樂,則當不見喜而喜,不見怒而怒,不見哀而哀,不見樂而樂矣。有人焉,無故忽喜忽怒忽哀忽樂,人必笑他為癡,指他為魔。何也?人心本無喜怒哀樂也。由此推之,人必見可喜而後喜,見可怒而後怒,見可哀而後哀,見可樂而後樂,必有所見而後應之,豈不是遇境而動之心?或又曰:師既說心體本無喜怒哀樂,何以《中庸》之說 “ 發而皆中節謂之和 ” ?吾應之曰:心,靈物也,遇境即發,自然應得恰好,不假安排,故謂之和。《易》曰: “ 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 寂然不動,未發之中也;感而遂通,中節之和也。聖人作《易》,下一感字最妙,感而後發,乃知心體本無喜怒哀樂者矣。
或又曰:師言喜怒哀樂遇境即發,乃知心所固有。師曰:心體本然無物,使心有物,則亦一物也,一物何以能應萬物?凡喜怒哀樂,皆外境入感於心,惟心體最靈,故感之即通,一感之後,亦複無有。若謂心體本有喜怒哀樂之根,子試於此刻內觀己心,喜何在?怒何在?哀何在?樂何在?如果有根,則於無喜怒哀樂之時索之,而喜怒哀樂隨見。子於此刻勉強要喜怒哀樂不得,乃知心體清空,一物不有,以其虛而至靈,境來感之,心即隨感而發。故孟子曰: “ 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 ” 此時一見,怵惕惻隱之心與見俱發。未見之時,此心空空如也。既見之後,此心又便無了。惟乍見之時,此怵惕惻隱,不知從何處來,若決江河,沛然莫禦。若謂此怵惕惻隱預先安排下的,則未見之時,為何空空如也?既見之後,為何便就無了?既已無了,他日又見,這怵惕惻隱又隨見而發,發後又無,無後又發,試問此心有物乎?無他,虛之極,靈之至也。惟虛而靈,故能隨感而發,發過即無。吾道家所謂玄關一竅,於此思過半矣。然乍見孺子入井,怵惕惻隱隨發,與夫見財忽起盜心,見色忽生淫念,此淫念盜心,亦與境俱發,何所分辨?不知凡念頭發得十分圓滿處,便是心之真體;稍有未慊,即為妄心。乍見孺子入井,此怵惕惻隱,何等切實,淋漓痛快!烈烈轟轟,如夏日秋陽;淒淒切切,如悲風苦雨,與大菩薩慈悲救苦之心,他不多一些,我不少一些,豈不是心之真體?若見財起盜,見色生淫,雖淫盜之心,或亦與境俱發,然畢竟道是自己不好心,不可與天知,不敢對人說,欲做不敢做,欲舍不即舍,比那怵惕惻隱之心,不十分圓滿;及至自己悔悟,知這個淫心盜心,斷斷然成就不得的,登時雪消冰解,當此雪消冰解之時,這點真心又十分圓滿,子即可跨上蓮花寶座,為大眾說法,一點靈光,閃閃爍爍,明明亮亮,可照見三千大千世界。故曰:凡念頭發得十分圓滿便是心之真體,稍有未慊即是妄念,此之謂也,此孟子所以言性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