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航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離開漢陽城這些天,他日夜奔波,心係鄉親時倒還不覺得累,後因明溪村慘變而徹夜未眠,現今頭雖累得疼卻是睡不著。
雨已停,狂風依舊。
時近深夜,王通去獵殺追蹤修真者仍未歸來。那魔頭因身懷寶物被眾多修真者追殺至這窮鄉僻壤,險些丟失了性命,可謂淒慘已極。他既被稱為魔頭,定然不是易與之輩,而今這場獵殺勢必慘烈。
究竟是什麼大禮?
餘航驀地想起王通口中的大禮,很好奇,卻又猜不透。他思緒紛雜,旋即又想起近日遇著的修真修士。
風靈子、厲姓修士……無論男女皆是狠毒無情之輩。唯獨黃庭門蘇道心存一絲善念,餘航卻感覺他整個人透著股怪氣,並非如表麵上那般狂傲自大。正因為如此,餘航並未將方放手中血布拿出來。
餘航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靜不下心安睡,所幸披衣起床。
推開門,雨後所特有的清新氣息隨寒風撲麵而來,清幽宜人。此時烏雲已散,半輪明月懸在空中,淡淡的月輝灑落映射地麵上的積水如秋水般清澈而明淨,餘航頓覺身心舒寧。
遠方不斷傳來激鬥之聲,響聲如驚雷震耳欲聾,法寶碰撞劍光交織,時而又火光衝天龍蛇狂舞,異象紛呈……
修者間的戰鬥果非尋常!
餘航咂舌不已,有意前往觀看,奈何打鬥異常激烈,非但威勢滔天,且瞬息千裏。初時還在明溪村北麵,下一刻卻已到了村子南方,瞻之在左,忽之在右,未曾有一刻停歇。
奈何餘航一介凡人,徒步實難追蹤,遂舍掉這念頭,複又躺回床上兀自悶悶氣惱。
到了後半夜,打鬥聲方漸漸遠去,餘航也不知不覺睡著了。他這一覺挺沉,直至午後被王通拍打臉龐這才睜開朦朧睡眼。
再次見這魔頭,餘航幾乎駭得跳了起來。
本已恐怖難看的麵容枯槁如老樹皮,看不到絲毫血色,左臂更是齊肩而斷,長袖軟綿綿的垂著,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已極。
“仙師……”
餘航話未說完,已被王通截斷,見後者長袖一卷,將自己裹在肋下急急而去。
麵對修真者毫無抵抗能力。
這讓餘航既氣惱,又心生向往,若自己能這般虐殺馬騰以告慰所有鄉親該是多麼美妙啊。
噗噗——
耳旁音爆炸響頻頻,這等極速下產生的巨大壓迫不但讓餘航胸口堵得慌,身體竟似要爆裂開,疼得厲害。
他轉向魔頭望了眼,王通體表漫散著似有若無的光暈,完全沒受到影響。
“這廝隻顧自己,獨讓我遭罪。”
餘航心中剛生出不滿,旋即暗自告誡:任何事情隻有先付出方有回報,修真者強大表麵的背後定然艱險重重,若這區區痛楚也承受不住,談何修真!談何報仇!
明白魔頭這是考驗自己,餘航默默撐著,而王通嘴角也浮現出一絲笑容。
這種狀態足足持續了半刻鍾,王通在一座山峰前緩了下來。餘航扭過頭,見後者攜著自己向岩壁徑直闖了去。
他要幹什麼?
這念頭在餘航腦海閃過,身體已隨著王通穿入了岩壁,一粒沙土未曾掉落。
這是密封的山洞,不大,看不到出口,卻並未給餘航窒悶的感覺。他掙脫開來,用手去摸石壁——冰涼,厚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