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突然想起來打聽奉平伯薛家?”
幾天後,麵對妹妹齊妙拐彎抹角的詢問,齊臨頓時虎目圓睜,滿臉都是戒備。
等過了這個年,他這妹妹就十四歲了,也的確到了可以開始議親的年紀。
莫不是妹妹偷聽過祖母和母親的閑聊,便好奇的跑來問他薛家之事?可是哪一家不好,偏偏是薛家?
“你快跟大哥說實話,是不是奉平伯府上來咱們家提親來著?”
齊臨雖然不信祖母和母親會糊塗到這種地步,連薛貴妃的娘家來提親都會答應,可也架不住奉平伯府自以為是上門騷擾!
如果是真的,看他轉天不將那薛統捶死才怪!
那薛家不過是做了外戚後才得封的一個伯爺府,哪裏來的這麼大膽子,竟然膽敢覬覦他齊臨的妹妹!
齊妙壓根兒沒想到才一提起薛家、就引起了大哥這般警覺,心中卻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又是一口氣。
誰都知道奉平伯薛家不是什麼好人家,她怎麼……怎麼還是和薛嘉琳成了親密的手帕交?
是當年的她被家裏保護得太好了,什麼醃臢事兒都不叫她知道的緣故?
可她前世也聽說過奉平伯府那些打壓旁支禍害庶房的鬼伎倆啊,那不都是從祖母外祖母和母親口中聽來的麼?
為何從不引以為戒,還被薛嘉琳騙了去?
看來她還真是蠢死的……竟然相信歹竹也能出好筍。
“大哥你可別嚇唬我,母親還惦記著將我留到十七八歲再嫁人呢,說是等我及笄了再議親也不晚。”
齊妙假作害怕又害羞的掩住了口。
“現在我才十三歲,哪裏有誰家來提親!”
“其實是母親跟我說,正月裏叫我學著辦春宴,我這幾日正在擬宴請名單呢。”
“既是母親叫我學起來怎麼待人接物,我總不能再去跟祖母和母親打聽誰家該請不該請不是?”
“如今宮裏屬薛貴妃最得寵,若是落下奉平伯家也不好……大哥你不是和薛統同窗麼,快替我參謀參謀。”
齊臨這才似信非信的放下了全身警惕,那也不忘瞪圓了眼告訴她:“薛貴妃受寵不錯,那也是因為中宮空虛的緣故。”
“萬一咱們家和奉平伯家走得太近,將來皇上立了繼後,繼後還不得將咱們家恨到骨子裏去?”
“你想請奉平伯府的小姐們也成,隻是要記著和她們保持泛泛之交,就像……就像祖母和母親與他們薛家走動那樣。”
齊妙輕輕嗯了一聲,努力不叫大哥聽出她語氣裏的濕意。
她真傻,前世的她也不知道忙著做什麼呢,放著一家子明白人不問,便敢與豺狼交心。
“我還聽說薛家別的房頭和奉平伯府關係不大好,這是真的麼?”
“可我還想請薛禮薛將軍的女兒薛槿呢……”齊妙心裏酸楚了一陣,又將話題帶回來。
前世她進宮待選時,大哥齊臨正在苗疆平叛,頂頭上司便是她口中的這位薛禮將軍,也就是薛貴妃的庶出叔父,當年早從宗房分出來單過了。
她這幾日思來想去的,隻回想起薛家幾個旁支唯有薛禮將軍與苗疆頗有淵源。
且不論苗疆正是蠱毒的發源地不說,隻說她待選的時候,薛將軍的妻子女兒已經病死幾年了……
她也因此懷疑牢中那位任姓老婦人可能就是薛禮將軍的妻子,所謂的死,其實就是沒了下落。
可萬一她押錯了寶呢?
若是貿然之間與薛將軍的家眷攀談錯了,又該怎麼收回話題彌補錯誤呢?
齊臨卻是沒想到妹妹突然就提起了薛槿,一下子就臉紅脖子粗起來,半晌都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見妹妹很是奇怪的打量起他來,他這才勉強掩飾了情緒,粗聲粗氣的問齊妙:“請薛將軍的女兒來,這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母親的主意?”
“我不是都跟大哥說了麼,這一次母親全叫我自己拿主意,什麼指點都不給我?”
齊妙越發奇怪,奇怪大哥為何突然就語無倫次起來。
不過就算她再傻,她也不是真的十三四歲小女孩兒了,再一轉念,她突然就發現大哥似乎是傻小子動了春心。
可是這不應該呀。
先不說她前世對這個事兒毫無覺察,隻說她母親和當今建康帝是表兄妹,薛槿是薛貴妃的堂妹,大哥怎麼能喜歡薛槿呢,細論起來這不是差著輩分麼?
再說薛禮將軍膝下隻有薛槿這一個女兒,大哥如今又不曾在薛將軍手下從軍呢,他又是從哪裏認識的薛槿啊?
若是祖父帶著他去薛將軍家做過客,也沒有隨便見人家女眷的道理呀,薛槿還是沒出閣的小姐呢……
而齊臨聽妹妹說這都是她自己的主意,一時間便有些失望。
不過想到妹妹還算有眼光,薛槿也在她的宴請名單上,他便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