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太子鄭碩帶著一眾男孩子分據走了暖紅軒的半邊江山,落座喝起茶來,齊妙輕輕捅了捅她二哥齊堅,又指了指坐在最靠邊的、那個胖得直喘的少年。
“那人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其實這死胖子她在上一世不隻見過一次,他就是薛嘉琳的二哥薛統,不過那也是兩年後的事兒了。
“哦,你是說他啊,他的幾個妹妹不也被你邀請來了麼,他是奉平伯府大房的次子薛統。”齊堅大聲回道。
齊妙頓時拽著她二哥的胳膊不依不饒起來:“母親總說你沒個當哥哥的樣子,還說你是個愣頭青,我看果然說的沒錯兒!”
又對她大哥齊臨撒起了嬌,臉色微紅又羞又惱:“大哥你瞧瞧二哥啊,有他這樣兒的麼!”
“我隻是問問他怎麼多了個從沒見過的陌生人,他就這麼大聲回我,多叫我難堪!”
她話音方落,就瞧見鄭碩輕輕眯了眯眼,眸子也閃過一道冷光;若不是她掩飾得好,她險些就會笑出聲來。
薛貴妃兩年前和當今建康帝軟磨硬泡了好久,方才將薛統塞進鄭碩伴讀行列裏去。
且不論別的伴讀都是從十年前就和鄭碩結下了深厚情誼,這後來者本就要靠邊站,隻說貴妃這一手水磨工夫背後掩藏的用意,就很令鄭碩惡心了。
如今她又假作打聽薛統的身份,鄭碩經此一個提醒,對薛家肯定會又深一份厭惡吧!
隻可惜她二哥這個愣頭青被她利用了一下,如今又被她裝模作樣埋怨了,還真是可憐……
不過她當年的性情和二哥真像啊,不緊著叫二哥吃點虧,將來去別人手中吃大虧豈不是更難受?
那她就當方才這一手一箭雙雕了,既叫薛家當眾丟了大臉,又叫二哥長了記性。
好在齊堅被妹妹訓了兩句也不難為情,反而厚皮厚臉的笑起來。
“反正誰都知道我沒心沒肺你也沒心沒肺,還能因此笑話咱們兄妹不成?”
這時就聽得高菲也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薛嘉琳你哥哥竟然叫薛統?是哪個統啊,是飯桶的桶麼?”
趙婧既不愛搭理薛家,對高家也沒什麼好感,不過高菲這句話倒是正合了她的意,她也跟著笑起來。
“高三小姐你可錯了,薛統的統是統一的統,不是飯桶的桶。”
說罷這話她也不管薛統和薛嘉琳姐妹全都漲紅了臉,又仔細回憶了回憶:“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奉平伯世子的長子似乎是叫薛繼?”
“這兄弟倆的名字取得還真不錯。”
高菲哎呦了一聲:“看來還真是我粗俗了,竟然將繼承大統這麼好的寓意曲解成了飯桶的桶,真是該打。”
“待會兒酒宴擺了上來,我自罰三杯給薛家謝罪好了。”
齊妙幾乎要為趙婧和高菲的一唱一和鼓掌叫好了。
東宮太子鄭碩還在這兒坐著呢,這兩人就你一言我一語的、從薛家兩個男丁名字中曲解出了“繼承大統”的含義來,這不就是明打明的給奉平伯府上眼藥麼!
這可是她千想萬想都沒想到過的好結果呀!
當今建康帝本就多疑得很,鄭碩是建康帝的兒子,又是自幼接受帝王之道的教導,這種疑心病想來也不會遜色幾分啊!
就算太子今年才十六,如果看出了一個心懷叵測的女人總想做他後娘,那女人又拚命抬舉娘家,他也會反抗的不是麼?
哪怕這位太子既未監國也不曾輔政,薛家今後的日子也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