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嚴嬤嬤心中清楚得很,準太子妃也不可能容她不照實學說。
她若撒了謊,準太子妃還不得立時便揭穿她,甚至還因此將她的所作所為告進宮裏,緣故便是她欺上瞞下、再要求換一個針黹上的嬤嬤來?
她又和洪嬤嬤不一樣,她根本不是誰的人,何苦受洪嬤嬤各種收買攛掇、將準太子妃得罪的太狠,將來自討苦吃?
嚴嬤嬤這般一想,僵硬的臉上便迅速掛上笑容,火速認了錯兒。
“倒是縣主提醒了老奴,可不正是這個理兒?”
“那縣主便和常歆小姐說話兒吧,那女紅的功課留待午後上了禮儀課後再補也罷。”
洪嬤嬤卻是聞言就急了,也不等齊妙說上一聲好,便急忙喊了聲這可不成。
誰知等她將這“不成”喊出了口,抬眼間就瞧見齊妙似笑非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洪嬤嬤心中登時便打起了退堂鼓,不知道還該不該說後麵的話。
卻不知她等了片刻也沒等到齊妙出聲問她,她便索性一咬牙:“倒不是老奴非得要下縣主您的麵子。”
“隻是常歆小姐這日常安排都是有時有點的,什麼時辰做什麼事都有定論,若隔三差五便朝令夕改……”
“豈不是亂套得再也學不成什麼像樣兒的規矩了?”
“洪嬤嬤不用拿這種套話糊弄我。”齊妙輕笑著擺手。
“這種話我和常歆在女學時候早都聽得耳朵長繭子了。”
“什麼時辰做什麼事都有定論,說得不過是作息、是用膳等等這些日常生活不能亂了套,以免叫人的身體也跟著紊亂甚至影響康健。”
“至於旁的事兒,嬤嬤您倒是告訴我,真的也適用您這所謂的規矩麼?”
“譬如我家母親管中饋吧,是定好某個時辰理事,之後不管家裏有什麼急需都明日請早,還是該隨時有事隨時打理?”
“若真如嬤嬤您所說的,就得定好時辰該做什麼不能變,也不知哪個當家主母會這麼篤定,不會隔三差五來個宴請,隔三差五又要去世交家走動走動啊?”
“那若是因為出去應酬便耽誤了哪一日的理家,這樣的當家主母就不配做當家主母了,因為她不守規矩?”
“嬤嬤們是來教引我表妹學規矩的不假,可規矩不是用來教我表妹今後如何做事、才能更加得心應手的麼?”
“怎麼偏偏您這個嬤嬤卻想用規矩壓我表妹?”
“那我倒要問問嬤嬤們,到底是定規矩的人大,還是嬤嬤們口裏的規矩大!”
其實若在平時,齊妙可不屑和這兩個嬤嬤理論,一句“你說不成就不成麼”,之後便胡攪蠻纏叫自己隨了心也就罷了,不服的隻管叫人叉出去。
可誰叫這兩個嬤嬤這般明顯的擺出一副欺負人的架勢,甚至還拿規矩當嘴說?
這洪嬤嬤不就是想說,常歆將來可是太子妃,太子妃若是沒規沒距就不能服眾麼?
那她就索性陪這不省事的婆子理論一回,就跟她們講規矩,倒要看看究竟誰才是不懂規矩的那個!
若說不服她齊妙,她這就差人給宮裏送信,再叫宮中暫時主事的娘娘派兩個懂事的嬤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