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吸一口煙,輕輕地說:“夢想。對,我成功的秘訣也可以說是夢想吧。”
我心裏一陣竊喜,進一步啟發他:“你當初的夢想是什麼?”
劉銘不假思索地說:“吃飽飯。”
我有些納悶:“吃飽飯是什麼意思?”
劉銘笑著說:“就是天天都能把飯吃得飽飽的、每天都有飽飯吃啊。”
我點點頭,恍然大悟。但心裏卻在犯嘀咕:這算是什麼夢想啊?
劉銘怕我還不理解,進一步解釋說:“我小時候家裏窮得叮當都不響,連飯都吃不飽。一個月才能吃一兩次完整的白米飯,平時都是吃玉米、紅薯和芋頭。每天上學坐在教室裏肚子就唱歌,每天晚上做夢都夢見吃白米飯。四年級的時候,老師叫我們寫一篇《我的理想》的作文,我當時就寫了我的理想是吃飽飯,天天都能飽飯吃、餐餐都有白米飯吃。當時老師在我的作文本上打了個大紅叉,還專門把我叫出去批了一頓,說我胸無大誌。說其他同學的理想都是當解放軍、當科學家、當宇航員、當作家,你為什麼這麼鼠目寸光?當時我就覺得自己很委屈,難道我的理想很可恥嗎?有什麼不對嗎?我連飯都沒得吃飽,還當什麼科學家、宇航員?作家?”
我點點頭,心想劉銘的小學老師差點就扼殺了一個大企業家。
“雖然老師不認可我的理想,但我自己依然在心裏堅定我的理想就是吃飽飯——因為那時候我確實是太想吃飽飯了。我經常都在想:要是讓我餐餐都有白米飯吃,就滿足了;要是還有肉吃,就是神仙日子了。”劉銘連吸了幾口煙,似乎在回憶什麼,停頓了一下才說,“小學五年級畢業,家裏沒錢送我讀初中,我就回家幹農活。一家人累死累活,還是不怎麼能吃上飽飯,反正就是半饑半飽的樣子。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了:一家人這麼辛苦怎麼連飯都吃不飽呢?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說著說著,劉銘終於打開了話匣子,“後來我才發現,我們那裏是高寒山區,種水稻產量太低,隻能種玉米、紅薯、芋頭這些農作物。賺錢的機會又幾乎沒有,隻能到山上去搞點山貨拿到鎮上去賣。那時候我就知道,要想吃飽飯,窩在家裏當農民肯定不行,一定要跑出去闖。過了一年,我就跑出去打工了。最開始是去建築工地,雖然比家裏吃得飽飯了,但我還是不滿意,因為很少能吃上肉,吃的米也是最差的米,很難吃、甚至是已經發黴的那種米。搞了幾年我就去一家餐館當服務員。好,這個時候吃得比較舒服了,不但能吃飽飯了、吃的米比以前好吃了,而且還餐餐有肉吃了。特別是後來當了廚師之後,想吃東西就更方便了。因為要嚐味道、調味嘛,所以炒每道菜我都要嚐一兩塊,肚子就吃得圓滾滾的了。”
劉銘的話讓我忍俊不禁:“當廚師的時候你已經能吃飽飯了,還有肉吃了。可以說在吃這方麵你已經不愁了、隨心所欲了。那你為什麼還要出來自己開飯店呢?”
劉銘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拍拍手掌,無限感慨地說:“當廚師雖然能吃飽飯、有肉吃,但那畢竟是吃別人的飯、端老板的飯碗啊!自己開飯店、當老板畢竟是吃自己的飯啊!”
我點點頭。樸實的話語中蘊藏著多麼深刻的道理!
劉銘思忖著說:“當時我就在想,老是給別人打工,雖然也能吃飽飯,但是畢竟不穩定、不保險啊。今天能吃飽,我敢保證明天還能吃飽嗎?要是老板哪天炒我魷魚了呢?或者是老板的飯店倒閉了呢?我不是又得重新去找下一家嗎?於是我就在心裏決定要自己開一家餐館。我本身就是廚師,炒菜不成問題。我就偷偷地學習老板怎麼管理、怎麼招攬客人。我發現這些東西隻要你去認真學習,其實也是不難的。後來我覺得自己條件成熟了,我就籌錢出去自己開了家小餐館。”
我說:“那家小餐館就一路做到了今天?”
劉銘點點頭:“嗯。當然已經不是當年的小餐館了,已經發展成無數家大餐館了。”
當時我一直覺得不可思議。就是這麼一個土得掉渣的夢想,竟然造就了一個頂尖的企業家?而且劉銘也再三強調正是這個夢想成就了他今天的事業,締造了他的商業王國。
現在仔細想來,夢想確實不一定要很偉大。最不起眼的夢想也能成就輝煌,締造傳奇。
窮則思變。也許正是“吃飽飯”這個最樸實的小小夢想,才給了劉銘無窮的動力,並推動著他逃離那個貧困的山溝,到外麵的城市去尋找能夠讓他吃飽飯的地方。正是這種動力,才給了他一個明確的方向,孕育了一個大老板,並最終成就了劉銘今天的豐功偉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