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如果一個人真的忘記,那麼另一個人的執念,又有何意義。
清麗淡雅的白衣身影,風拂起低垂腰間的青絲,那般遺世獨立的女子,卻有了一顆與愛恨情仇牽扯不斷的心。滄嵐立在一座平台前,麵容平靜看不出喜怒愁緒,隻是那般靜靜的凝望著前方,放佛要將這九天雲彩看透。周圍皆是開滿了各種不知名的奇花,薄霧繚繞,香氣怡人。
滄嵐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離開那天橋後便一直往南走著,直到看見這片園子,才停了下。
那花嬌豔無比,蝶兒翩然起舞,是那般自在逍遙。看著眼前之景,滄嵐心中卻道不出究竟是喜還是傷。瀾歌不認識滄嵐了,他真的不記得一千年前在凡間所發生事麼?滄嵐垂眸黯然想著,方才那人的語氣神情,根本不是故意而為。
“天界何時來了位漂亮妹妹了?”溫婉清脆的聲音,如環佩相撞,幹淨,悠然。
這聲音拉回滄嵐萬千思緒,眉間不自覺蹙緊,她並不喜歡別人在自己需要安靜時來打亂,但仍回身看向那來者,必竟這聲音,是真的很好聽。
來的,是一名女子,身著月白仙衣,腰束雲帶,臂間柔紗飄舞,婀娜窈窕的身姿,比這花間蝴蝶還美。至於容貌,在這九天之上的仙女,又有哪個不是大美人呢。
那仙子看著滄嵐也是微微愣住了,但很快緩和過來,抬手捋了捋鬢角被風拂亂的發絲,櫻唇微微露出一絲笑意,柔聲說道,“妹妹往這園子裏一站,倒是讓我這園子裏的花兒們都暗自失色了。”
那仙子言辭溫婉,形態舉止大方幽雅,倒不像是天界普通的仙姑。滄嵐勉強笑了笑,喉頭卻道不出半個字。
仙子那雙眼眸微微轉動,似感覺到什麼,上前行到滄嵐身側輕聲說道,“方才來人稟報說看到有人往我這園子的方向來了,我好奇便來看看,打擾妹妹清靜了。”仙子頓了頓,繼而又道,“這園子裏的仙花都是用來給天帝釀酒的,所以這園子也是很少有人會來。以前在天界未曾見到過妹妹,不知妹妹來自哪座仙宮,師尊又是?”
仙子之意,怕是指滄嵐亂闖此地了。滄嵐淡淡看向她,又看了眼這四下花叢,側身行到平台邊緣,凝眸看著前方蝶舞花豔的院子,“天帝今日大壽,不是說眾仙家隨意麼?”
仙子笑道,“是雖是,但天界誰也知曉,除了一些尋常之地可以前去,其它地方未得天帝允許,尋常人也是不敢踏入的。”仙子忽然停住,看著滄嵐又細想了會兒,須臾,才試問道,“此次天帝大壽,聽說離恨天滄嵐尊上也來了,莫非,仙子您是?”
看仙子那驚慌的模樣,滄嵐不禁在心中想道,難道自己真就如此有名望麼,竟然能讓一個未曾見過自己的人如此惶恐不安。還是因為離恨天的原故。滄嵐垂眸瞥開目光,漠然道了兩個字“不是。”
雖然仙子動作輕微,滄嵐卻仍能聽見她輕輕鬆了口氣,顯然方才是被嚇著了,滄嵐眸光渙散,竟是淡淡問道,“滄嵐是個什麼樣的人,竟讓你如此害怕。”
仙子聽滄嵐此言,臉色微變,四下探看了番,確定無人之時,這才向滄嵐輕聲說道,“你以後切莫直呼滄嵐尊上的名字,若是讓有心人知曉,被告知天帝,後果不堪設想。”
“為何?”滄嵐追問。在天界,自己真有如此讓人害怕麼?
仙子神色黯然,沉默片刻,才道,“這已經是一千年前的事了,滄嵐尊上在凡間時,曾被仙界之人害過性命,在鬼界又被折磨過數百年,如今她位居離恨天水月宮宮主,身份地位在天界除了天帝外,也是其他仙人不可比的…”
“怕她報複麼?”滄嵐打斷她的話,笑問道。
“報複?”仙子溫柔一笑,微微搖頭,“這倒不是,興許是覺得虧欠吧。滄嵐宮主若是要報複,也不會等這麼多年了。況且這些上神與尊上們之間的事,本就恩恩怨怨難斷難了。”
聞此,滄嵐心中愈發覺得好笑,是在笑她自己。看著仙子,輕笑道,“你們那傷害滄嵐尊上性命的仙人又是誰呢?他不去向滄嵐尊上謝罪麼?”
興許是滄嵐這似笑非笑的模樣太過嚇人,那仙子神色僵了僵,煞是疑惑的問道,“妹妹是來自哪座仙府的?”
看仙子模樣應該是怕說錯話了,滄嵐垂眸想了想,這仙界,她並不知道有些什麼地方,隻好坦言認真說道,“我非天界中人。對仙子所說之事頗感好起,故才厚顏相問,還望姐姐莫怪。”
“哦?”仙子似有所思的想著,隨後又是莞爾笑道,“那些都是天界上仙們知道的事,我這看守園子的,知道這些本不應該,妹妹就莫要再追問了。”
仙子說著亦含笑垂首,滄嵐倒也不好再追問,隻好收回目光看著這園子,道,“仙子每日守著這些花兒,倒還是很愜意的。”又回首看著仙子,問道,“不知姐姐這園子裏的花可曾凋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