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當屬天界最神聖的地方了,此處山水秀麗,仙鶴展飛,飛瀑似從天而落,打落在湖中升起層層水霧。花草樹枝映著霞光,呈七彩色照滿整座仙府。
半空懸浮著玉石假山,地上碧波蕩漾,回廊蜿蜒與中。亭台樓榭,仙霧縈繞,真真不愧是天界瑤池。
那天兵待滄嵐走進瑤池時便已退下了,此時領路的是一名仙子,順著她的路往前望去,一座金色屏風前正端坐著一道人影,想那也定是天帝無疑,在他身旁站著一位發白須長的老人,手執拂塵,麵色凝重,端正的站在天帝身旁。
滄嵐行至天帝跟前,盈盈拜了一禮。對於天帝忽然叫自己來此,心裏也是極其困惑的。
天帝坐在台上,見了滄嵐也是緩緩一笑,隨後開口說道,“宮主覺得天界景色可好?”
滄嵐抬眸看了天帝一眼,微含淡笑,“九天之際,洪荒仙境,景色自然是極好的。”
“那與離恨天相比,宮主覺得如何?”天帝依然笑問道。
於那似笑非笑的麵容,滄嵐竟覺得有些不寒而栗。以往隻是聽聞過天帝神威卻從未見過。隻是不管天帝如何,在滄嵐心中除了對天尊極其害怕,對其他人也談不上怕的了。清淺一笑,淡然道“若論景色,離恨天自然不可及擬,但若論其他,滄嵐倒是覺得離恨天好些了。”
“哦?”天帝驚訝的問道,“那不知宮主所說的其他……又是指的那方麵?”
“天帝不是一直在說故居麼?離恨天也算滄嵐半個家,與天界相比,自然不能拿來並論。這可算是感情的緣故。”滄嵐似乎有意想要激怒天帝,或者是在為當年梨落穀一事出氣,心中也想著天帝究竟要問什麼,真願與自己再此閑談?
天帝眉間突散一抹異色,沉悶須臾,轉而笑道,“不知滄嵐宮主在離恨天,又是以何種方法修成真身的呢,忘川河之水,侵蝕魂魄,能生還之人,滄嵐宮主還是第一個。“
天帝說著,將滄嵐那怔然的神情卻是看在眼裏。秀美微蹙,滄嵐看天帝那意思,倒是在想將過去之事問出來了。將話坦白說清當麵相對,滄嵐本沒有這勇氣,天帝卻是先開口了,那麼把話擺明了說也勝過轉彎抹角的啦揣測。
滄嵐看著天帝,淡笑問道,“天帝今日尋滄嵐來此,便是為了來說陳年舊賬的?”
“滄嵐宮主···”那仙家本欲說什麼,卻被天帝擺手阻止。天帝沉默了瞬,深深歎了口氣,隨後語重心長的勸道,“滄嵐宮主言重了,朕今日尋宮主來,並非有意提那過往之事。想必滄嵐宮主今日也是見過瀾歌了,瀾歌早已不記得宮主,宮主又何必再去追究往事呢?況且滄嵐宮主現今位居離恨天水月宮宮主,依照離恨天規法,怕也是不會允許兩界有往來的了。”
天帝之言,字字如針。他所說的又何嚐不是滄嵐現今所麵對的,瀾歌早已將她忘記,縱然瀾歌真有一日會想起,以離恨天規法,是斷不會讓滄嵐與他在一起的。
“可就算如此,滄嵐也不會原諒他的絕情。”滄嵐決絕的看著天帝,漠然說道,“梨落穀所有人的生命和忘川河那三百年所承受的一切,是他瀾歌幾生幾世也彌補不了的,此事先不論情,單論道義,他瀾歌也該為自己所做的事承擔責任。”
滄嵐言辭決絕,沒有絲毫的回轉餘地。天帝搖頭輕歎,“滄嵐宮主,瀾歌身為仙界之人,降妖伏魔本是他的責任,況且梨落穀中也曾有小妖將長留山弟子殘害,難道滄嵐宮主可以保證梨落穀中不曾有小妖小怪出穀禍害人間嗎?你又何必執迷不悟,若不是忘川河的三百年煉就你永生不滅的魂魄,你如今又怎會位居離恨天,成為眾界敬仰的仙姑。那一段無果姻緣,不也成全了你和瀾歌麼?”
“成全?”滄嵐不解這成全究竟代表著什麼,“何謂成全?若是辜負便是成全,那這天下蒼生還要情何用?若不是瀾歌,梨落穀怎會塌陷,天帝可知梨落穀有多少生靈,縱然其中一人有錯,難道就要全穀的人來承擔麼,這也是在成全那些無辜的人?”
天帝瞬間臉色微變,滄嵐淡淡看了他一眼,這一千年來,她時時記得那一幕,瀾歌帶著天界中人來到梨落穀,他的一聲無情令下,整個梨落穀就此陷入了萬劫不複的災難之中,那些同伴的哭喊,以及淒慘的叫聲,穀裏所有人幾乎都被壓倒在地下,曾經那個與世無爭的梨落穀在那一瞬間,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