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天際,翻滾的紅雲,灼熱的氣息流竄在魔界每一個角落。
玄武岩林外,藍魅負手而立,一襲黛藍勁裝將身形襯的恰到好處,冷豔的麵容依舊予人不敢靠近的淡漠。她抬眼望著天潭方向,靜靜等著裏麵久不見身的那個人。
靜等的人似乎站的太久,雙腿已有些發軟,便準備尋一處可以落座的岩石暫時緩解乏累,哪知剛剛坐下,便有一侍者從天潭裏向這邊走來。
那侍者跑到藍魅身前躬身行禮道:“啟稟護法,少尊讓屬下來請護法往進去。”
藍魅心頭一喜,但神情仍舊十分淡漠,她對那侍者淡淡道:“走吧。”說完人已大步往天潭而去,侍者緊隨其後。
依舊是那一片荒蕪的地境,滿山紅石和滿地血潭構成的奇異景象,卻為這片荒蕪地境平添幾分壯麗。藍魅徒步行走至一座高山下,抬頭望著那高山上迎風而立的身影,朗聲稱道:“藍魅見過少尊。”
高山上的人傲然而立,風卷衣袍,墨發亂舞,緊閉的眼似沉思,似醞釀。任由著熱風撲麵,俊逸麵容被那紅空映得微微泛紅,可即便如此,他渾身散發的依舊是那如地獄修羅一般令人窒息的沉冷陰鬱之氣。
藍魅起身望著高山上的人,目光下意識往那最大的一個深潭望去,所能見的也僅僅是叱天獸的背麵,印象中那深潭足有數十丈大小,雖未探查過深度,但想來定然也不淺。再觀那叱天獸,竟然整個背麵都是暴露在潭外而無法完全侵入潭中,她實在很好奇叱天獸的真容。
“關於此戰一事,魅兒可都有交代下去?”高山上的人緩緩開口,聲音雖輕,卻清晰的傳入藍魅耳際。
藍魅收回那緊盯著叱天獸的目光,再次仰望千夜,“一切魅兒都已按照少尊之前的計劃處理妥當。”
“天界可有何動靜?”
“據探子來報,天界如今除了正忙碌瀾歌大婚一事之外,並無其他動靜。”
山上的人沉默了許久,才道:“依外界時辰來看,這是什麼時辰了?”
藍魅皺眉思索須臾,“應該是將近未時了。”
山上的人似乎在想著什麼,想了許久之後才道:“這段時間裏,可有人彙報滄嵐的消息?”
藍魅驀地皺眉,心思飄回了來此之前,有人將滄嵐在玄月穀和大阿山的事彙報給藍魅,藍魅當時還有些訝異,後來詢問之後才得知,滄嵐在離開魔界時千夜便已經派人暗中追隨,也吩咐不管對方身處何地都要將她的一舉一動彙報給自己。藍魅聽罷後沒有任何表示的便吩咐那人離開了,她沒有再過問滄嵐的事,隻是派人去尋公子雪霽。
可麵對千夜的疑問,她猶豫片刻之後,才淡淡道出兩個字:“沒有。”
千夜沒有繼續追問,閉上眼吩咐藍魅先離開,藍魅心中雖想再與少尊相處片刻,可麵對那人冷淡至極的態度,她隻有落寞而去。
……
昔日悠閑寧靜的後山,因為那一戰而遍地狼藉。
風少璃緩緩蹲下身將折斷的海棠花枝拾起,枝上的花朵也幾乎落了個幹淨,光禿禿的枝條倍顯蕭索。而那唯一的海棠樹也不知被何人所傷,竟生生的段成兩截。
空氣中還餘有海棠花淡淡的香氣,卻不再如曾經那般濃烈。四周混亂不堪,亦無人前來打理。風少璃手中握著枝條,抬眼默默注視著那被風羽封住的洞穴口,不覺間兩行清淚驟然滑落。
就在她暗自傷神之時,一隻手忽然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肩頭,風少璃慌忙抬手欲將自己的眼淚拭去,哪知身後來人已經開口說道:“想哭就哭出來,不用委屈自己。”
溫和沉緩的語氣,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懷。
風少璃垂首輕輕搖頭,淚水還掛在臉上,晶瑩剔透的淚珠兒,更讓人心生疼愛。背對著身後的風朗,她低聲哽咽著,“風朗師伯,少璃沒事……”
風朗沉聲一歎,“如果沒事,又為何跑到後山來獨自傷懷?”
風少璃隻是落著淚,不語。
“我知道你是在為風然而傷心,但事已至此,傷心也挽救不了事實。更何況那是他自己選擇要離開的,即便不能幫他,但不阻攔他,也算是一種成全。”
“但風然師叔那般摸樣,又能撐得過幾時?”風少璃回身問風朗,“師伯,風然師叔為何會變成那副樣子?這件事究竟和我父親有沒有關係?”
風朗皺眉,神情甚是嚴肅:“少璃為什麼會這樣問?”
風少璃淒楚的望著風朗,“之前在幻境之城時,千夜曾說是我父親害的他家破人亡,而我很早以前也聽說風然師叔是自己退隱三界的,既然是自願退隱,又怎會變成那副模樣?這中間究竟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父親……父親他……”
“你父親……”風朗欲開口,可話到嘴邊卻又沉默了。深深的看了風少璃一眼,他轉過身望向那被封的洞穴,“這件事的真相少璃並不需要知道的太過清楚,因為這是我與你父親共同為之,後果也該有我們二人承擔,你和少靈少月都不該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