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再遇,青女。(1 / 3)

那個住在精神病院的女人家是住山上,沐清揚需要為爬山積蓄體力,所以他下車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家不錯的旅館休息。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於火車上的那對男女很在意,並不隻是因為那個姑娘夠漂亮,更多的則是一種特殊的感覺,他覺得那個病病懨懨的男人似乎完全是沉浸在了幸福當中,甚至足以勾起旁人的嫉妒——那種旁若無人的溫馨,是很多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望著屋簷前招人喜歡的冰柱,在雪天夜色的籠罩下,家家戶戶低矮的屋頂顯得越發低矮,仿佛整個街道都靜悄悄地沉浸在無底的深淵之中。

“今年最冷是零下二十多度哩。”沐清揚喝著熱湯,坐在旅館門廳裏和老板閑聊。老板剛剛回來,一邊脫裝備,一邊說道。

他穿著一身嚴嚴實實的冬裝,包著兩隻耳朵,登著長統膠靴,活像火場上的消防隊員。

“那雪呢?”沐清揚對這難得的大雪很有些興趣。

“雪嘛,平時七八尺厚,下大了恐怕有一丈二三尺吧。”老板說。

“大雪還在後頭羅?”

“是啊,是在後頭呢。這場雪隻有尺把厚,現在就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

“能融化掉嗎?”

“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再來一場大的呢。”

已經是十二月上旬了。

沐清揚這會兒讓冷空氣從不通氣的鼻孔一下子衝到了腦門心,清鼻涕簌簌地流個不停,好像把髒東西都給衝了出來。

“我要到山上,這樣子說的話可是夠嗆了?”沐清揚聽這話,不由有些擔心明天得行程。

“差不多吧?明天應該是好天的。”老板看了看山間落日的餘輝。

“借你吉言,說實話,剛剛我還真有些擔心了!”沐清揚心裏有了些底,算是踏實了一些。

“上山時候注意點就行,到了半坡就有人家,那個村子裏人性不錯,客氣點,應該吃住都不成問題。”

“最近聽說山上不太平……”老板嘀嘀咕咕的,沐清揚也沒在意。他不知怎地,內心深處仿佛感到憑著指頭的感觸而記住的女人,與精神病院的的女人,她們之間會有什麼聯係,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大概是還沒有從暮景的鏡中清醒過來的緣故吧。

他無端地想到那些暮景的流逝,難道就是時光流逝的象征嗎?

這個季節前的旅館,是顧客最少的時候,沐清揚從院裏回來,已是萬籟俱寂了。

他在破舊的走廊上,每踏一步,都震得玻璃門微微作響。在長廊盡頭的拐角處,婷婷玉立地站著一個女服務員,她站在烏亮的地板上,使人有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可是她沒有向這邊走來,也沒有動動身子作出迎客的嬌態。從老遠望去,她那婷婷玉立的姿勢,使他感受到一種真摯的感情。他連忙走了過去,默默地站在女子身邊。女子也想綻開她那濃施粉黛的臉,結果適得其反,變成了一副哭喪的臉。於是他就那麼默然無言地向房間走去。

來到房間門口,回身抬眼一望散發出雪後初晴的後山,就立刻被吸引住了,隨即沐清揚冒冒失失地就決定趁夜登山。

他一溜煙跑過了很長一段山路,這時候從他腳下驚飛起兩隻麻雀。鳥兒翩翩飛舞,一忽兒飛得比山還高,很快就越飛越遠了。

“你是那位先生?怎麼,這季節還有興致上山?”

車上見過的女子站在樹林蔭下。

“你當時一直在盯著我看。”

“居然被你發現了。”沐清揚無端地笑起來:“真是尷尬!”

“是嗎?”女子突然轉過身子,慢步走進樹叢中。

他卻默默地跟在後頭。

那邊是一處破敗的廟宇。女子在布滿青苔的石獅子狗旁的一塊平坦的岩石上坐了下來。“這裏很舒服的啦。即使是三伏天,也是涼風習習的。”

在她的脖頸上淡淡地映上一抹鬆柏林的暗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