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雅的異動(2 / 3)

鍾南道:“我也覺得古怪,難道是某個高僧指點了她什麼?她在泰國長大,受佛教影響很深,也許是到了三十多歲,忽然講起因果來了。不過可笑的是,她布施了那麼多錢給寺廟修葺房屋,塑造金身,這次泰國洪災,她捐了大筆的錢賑災,一副要當大善人的樣子,可是她對她那女兒根本不聞不問,聽埋伏在她身邊的人說,她一禮拜去瞧一次就不錯了,而且根本不抱孩子。”

池銘道:“說到她女兒,我又想起一件事。舊金山那裏有一家華人開的老珠寶店,何念儒經常光顧的,所以我在裏麵安排了人。那次風雅不是和何念儒的人因為甘泉那賤人的事情在店裏起了衝突嗎?風雅在那兒的起因,是她去拿給她女兒定製的白玉長命鎖。聽說那是一塊上等羊脂玉,上麵雖然有紅色的瑕疵,但是恰好構成了一鳳凰圖案,可遇不可求。她那麼愛打扮的女人,如果完全不在意女兒,會把那樣的寶貝做成長命鎖,讓她女兒貼身戴著?”

鍾南搖搖頭:“誰知道?也許又是什麼高僧的主意?”“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件事也得查清楚。她畢竟和我們結了梁子,說不定哪天會來搗亂,不能不提防。”

“我已經安排人去查了,有結果馬上就會傳過來。”鍾南抬手看表,理了理衣領,對著落地窗照了照,道,“馬上吃午飯,聽說今天中午映月親自下廚做了兩道菜,我先去吃了。”

池銘也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做夢,你也配吃映月做的飯?”

鍾南目光一閃,吹了個口哨,隻聽見咯噔咯噔的腳步聲響起來,伴隨著狗歡快的吠叫,越來越近,很快,一大群狗跑了進來,把池銘團團圍住,扯袖子扯褲腿,就不讓他走。鍾南笑嘻嘻的看著臉色鐵青的他:“你的那份我會幫你吃的。”說完揚長而去。

相比起鍾家的歡快熱鬧,何念儒的居所沉寂得和墓穴一樣。

何念儒倚在躺椅上,微微眯著眼,看著窗外的風景,湛藍的天,火紅的岩石,科羅拉多的壯麗盡在眼底。風從敞開的窗戶呼呼的吹來,他寬大的褲腿獵獵作響,布料緊緊的貼在他腿上,勾勒出了消瘦的線條。

他身後站著幾個人,都一言不發,低著頭,盯著腳尖,仿佛黑色的皮鞋上開了花一樣,看得那麼專注。

漸漸的,眾人鼻尖都沁出了汗,這樣淩遲一樣的安靜何時才能結束?

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一陣淡淡的香氣飄了過來,何念儒終於有了動靜,回頭看了一眼。

甘泉穿著一身淺綠色的衣服,頭發挽起,手托一個湯盅,嫋嫋婷婷的走來,那些人低低叫了聲“夫人”,她唇邊綻放出一縷淡笑算是回應,走到何念儒身邊,柔聲道:“念儒,天氣幹燥,喝點甜湯潤潤吧。”

何念儒目光落在她臉上,隻見她脂粉不施,隻描了一下眉,顯得精神一些,她微微垂頭,脖子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耳朵上隻戴了一對米珠耳釘,顯得樸素家常,溫婉賢惠,感覺到他的目光,她睫毛一顫,抬眼柔柔的和他對視:“念儒?”

這樣風致楚楚,柔弱可憐,仿佛眼中除了他之外,她已經看不見別的人,別的風景,何念儒雖然心中燎著火,卻也沒對她發泄,淡淡問:“你又熬了什麼?”

“綠豆百合羹。你這兩天有些上火,喝這個是最適宜的。已經晾過了,不冷不熱,正合適喝。”她一邊說,一邊輕輕揭開湯盅的蓋子,藥味伴著綠豆清馨飄了出來。

何念儒忽然暴怒,一掌把湯盅打翻在地,站起來指著她道:“你在湯裏添了什麼?我說過我身體好著,我不需要吃什麼藥!你存心咒我,嗯?覺得我要死了是不是?”

甘泉愣了愣,眼淚唰的流了下來,肩膀顫抖,如同一枝被風吹得快折斷的花:“念儒,我……我怎麼會那樣想?我對你怎樣,難道你這麼久還沒感覺到嗎?你的確是病了,但是生病也是人之常情,我比你年輕,可病的次數比你還多呢,這根本不是咒你……”

何念儒死死咬著牙,良久,憋出一句話:“滾遠點!”

甘泉拭了拭眼淚,轉身離開,過了一會兒又走了出來,手上拿了一件衣服,低低道:“念儒,剛才湯濺到了你衣服上,濕濕的穿著不舒服,換一件吧。”

她眼睛紅紅的,顯然是痛哭過,可是唇角仍然微微揚起,生怕難過的表情讓他更加不悅。這樣的恭順,讓他心不由得軟了下來,擺擺手讓手下退出房間。

甘泉上前,默默的解開他的衣扣,給他換了衣服,又到窗邊把窗扇關了一半,道:“風這麼大,吹久了腦仁疼。”

何念儒歎了口氣,把她攬進懷裏:“我不是生你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