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笑點點頭說:“是的,秦大叔,我回來看看秦將軍。”
“好,太好,太好了。”秦祿有點激動地喃喃念叨著,然後緩慢打開大門,看見跟在背後的咚咚,問:“這……位小哥是誰?”
“秦大叔,是亦笑的同伴,慕名而來一起拜訪秦將軍的。”亦笑說。
“秦大叔好。”咚咚的聲音變著聲音說。
“好……好……好……”秦祿猛點頭,然後彎著腰引領他們向前走。
咚咚環顧熟悉的四周,不由心酸,潸然淚下。
以前,將軍府丫頭家奴們不少於一百,到處是人來人往,歡聲笑語,熱鬧非常,庭院也打掃得幹幹淨淨,充滿生氣。
而現在,一點人氣都沒有,地上雜枝落葉堆滿地,慘敗破落,就仿佛沒人住一樣。
秦祿一直帶著咚咚來到後院,也就是以前咚咚的住處。
一切都沒有變,後院裏還是堆滿了當初她留下練武的兵器以及各種發明,隻是都生了鏽,蒙上了灰塵。
那個亦笑曾經為咚咚做的秋千上坐著一個人。
白發蒼蒼,腰背駝彎,身子瘦削,臉上充滿了愁苦的風霜。
咚咚一見,眼淚就立刻的流了下來。
想不到以前那英武神勇的秦將軍竟然會變成如此的老暮,比她想象中老多了。
“將……軍……”秦祿上前躬腰叫道。
“什……麼……事……”秦將軍並沒有抬頭,眼睛隻是木木地看著手裏的一把小刀,唇角顫動緩緩地問,聲音已經沒有以往的威嚴,隻有無盡的蒼老和憔悴,仿佛一個燈盡油枯的老人。這把小刀咚咚認得,那是她親自製作送給秦將軍的禮物,也是唯一的禮物。
“亦笑和他的朋友來看你了。”秦祿說。
“哦?”秦將軍的身子僵了一僵,迅速抬頭,凝目望著亦笑,渾濁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
看見亦笑,就仿佛看見了自己的風兒。
不由老淚縱橫。
咚咚看見他這副樣子,再也按奈不住了,走上前,伏在他的膝蓋上,哽咽地叫:“爹~”
聽到這個夢裏回蕩著千萬遍的叫聲,秦將軍的身子都要顫抖起來了,他的手哆嗦著,怯怯地撫上咚咚的黑發,激動地說:“風……兒,風兒,是你嗎?”
“爹,正是風兒我。”咚咚流著淚把臉上的人皮麵具摘下,露出她那張清秀絕美哀傷的麵孔。
秦祿看見,惶恐地大叫:“鬼?鬼?小姐的鬼魂回來了?”
亦笑護住他那嚇得幾乎要倒下的身子,說:“胡說,小姐是活的,不是鬼魂。”
“小姐不是已經死了嗎?”秦祿難以置信地說。
“又活過來了。”亦笑說。
秦將軍那青筋凸起的粗糙大手顫抖著撫摸著咚咚那嬌嫩的麵容,足足看了半個時辰,方一把抱住她,啞聲大哭:“風兒,真的是你,你真的還在,嗚嗚……”
他那蒼老淒厲的哭聲,幾乎要把咚咚的心撕破了。
亦笑和秦祿在一旁看著,也淚流滿麵。
咚咚回來了,秦將軍的精力仿佛也回來了,不再是一副老暮垂年的樣子,臉上的皺紋也舒展了好多。
亦笑到街上去買來幾個奴仆,把將軍府重新修整了一番,恢複了生氣和活力。
“爹,娘呢?是不是回娘家了?”咚咚問。
“她……她已經瘋,不見了。”秦將軍目光黯然的說。
“為什麼?”盡管咚咚對這個後媽一直深感厭惡,但是,她畢竟是秦將軍老妻。
“語兒嫁給原太子耀後,一直受到他的虐打,一病不起,鬱鬱而死。”秦將軍想起語兒的死前那滿身傷痕的慘狀,不由又老淚縱橫,哽咽不成聲,怎堪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那種悲慟?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裝死,語兒不用代嫁導致如此悲慘的結局,咚咚的心痛苦地抽動了起來,她拉住秦將軍的手喃喃說道:“爹,對不起,都是我害了語兒她。”
秦將軍搖頭說:“人各有命,不關你的事。你娘在得知語兒死去的那一刻,承受不了刺激,瘋了,在一個夜裏失蹤了,我派人四處尋找,都找不到……”
“爹,你放心,我會幫你找到娘的。”咚咚哽咽著說。
“風兒,你這麼多年過得可好?”秦將軍慈愛地撫摸著她的臉,問。
“很好,隻是苦了爹的思念了。”咚咚愧疚地說。
在這裏,秦將軍會為自己的裝死而傷痛,一蹶不振,不知道在21世紀的爹地媽咪哥哥因為自己的失蹤而承受著多大的打擊,真的好想回去看看,可是,能穿越回去嗎?
想到這,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咚咚並沒有告訴秦將軍她這幾年發生的事情,隻是簡單的說自己和亦笑在外麵流浪著,生活簡單,快樂。
不管她過去怎樣,隻要她還在,秦將軍都已經很開心很滿足了,所以,也就不追問過多。
聽到秦將軍說,順譽經常到自己那假死的墳墓去拜祭自己,而且,在那裏大動工程,不知道要修建什麼。
咚咚感覺好奇,於是和亦笑一起來到那個山頭。
遠遠就看到滿山都是那美麗的風信子,不由心裏升起一陣溫柔的暖意,想不到哥哥還是一直這樣把自己懷念在心,而自己卻因為他那不得已的一枝毒箭而對他心生厭惡,是不是自己對他太苛刻了?
山上有很多勞工在忙碌著搬運石頭,挖土等這些。
“小姐,你說他們到底在幹什麼?”亦笑問。
咚咚搖搖頭,說:“我們上去看個究竟不就是了?”
他們兩個走近,攔住一個勞工問:“你們這是在建造什麼?”
“太子殿下要為秦小姐的亡魂建造一個地下宮殿。”那勞工回答說?
為我建造一個地下宮殿?
咚咚心生疑惑,想去查看究竟,卻被人攔住,說任何閑雜人不得靠近。
咚咚知道強進不得,隻好計劃晚上再來探個究竟,和亦笑走向那假墳墓。
那假墳墓也被建造得美奐美輪,旁邊還擺著一張低矮的青玉琴案,琴案旁邊的香還嫋嫋燒著,仿佛剛有人來過。
毫無疑問,那一定是哥哥了!
咚咚在琴案旁邊坐了下來,發覺上麵刻著字,是順譽的字跡:
“咚咚,哥哥一直深愛著你,卻又親自把你刺死,對不起,以後,無論風雨,哥哥都會來這裏為你彈上一曲贖罪。”
看著這行字跡,咚咚淚流滿麵,伏案而哭。
半夜,咚咚再次潛進這個山頭,走進剛具雛形的地下宮殿,大驚。
這個宮殿的格局實在太熟悉了。
正是她當初從21世紀無意闖入的那個古墓地宮的模樣,隻不過,還沒有水晶人頭這些擺設而已。
難道,難道自己的穿越並不是偶然的,而是為了成全在古代的某段情緣?
她怔怔地環繞地宮走了一遍,然後回到將軍府,告訴亦笑。
亦笑也很驚奇,說:“或許,一切真的有天意。而我,本來一條普通的蛇,因為和你一起,也就成全了這段奇遇。”
“可是,亦笑,如果可以選擇,我真的不願意有著這段所謂的奇遇出現。”咚咚黯然的說。
“或許,那個地宮建造好了,我們又可以穿越回去呢。”亦笑突發奇想的說。
“嗬嗬,你以為坐時光機呀?想穿就穿?”咚咚白了他一眼說,但是心裏也正如此的想。
“亦笑,你願意穿越回去變回一條蛇嗎?”咚咚忽然問。
亦笑想了想,說:“除了小貝和你,我並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對了,小貝呢?怎麼你不帶她來見我?”咚咚問。
亦笑低頭黯然的說:“小貝留下書函說已經回蘭樓了,她原來是蘭樓國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