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次 家裏家外忙成一團(2 / 3)

其實五山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工作的節奏基本是按照可持續的思路在進行。胡海洋的理性,閔洪彥的堅強意誌,群眾的精神麵貌,一切都基本理順,這個點是幾個項目點中執行力和悟性最好的。

無論是現在的“堰河新村”、“中國”建築,還是“澳華希望小學”,我的能力與時間都不能顧及到室內的設計,再說目前農民對裝修還是完全沒有能力承擔的。這階段的農民收入差不多與城市25年前的生活水準相當。家裏基本沒有家具,有的是爺爺奶奶傳下來的樟木箱,母親的五櫥櫃,總之比農村現在的經濟實力好得多,所以我壓根就不考慮鄉村房子的內部裝修。由於城鄉差別,在農村工作絕對不能以城市來作參照,隻要你不改變這個觀點,痛苦就永遠陪伴著你。

17日上午與木棉談到同解安教授合作寫書的事。我談了我的看法,我建議木棉不要參與《五山模式與韓國新農村對話》這本書,因為她對農村太不了解,對三農的根源、政策、曆史基本陌生,所以建議她把這個交給胡曉芹來寫。胡曉芹當過副鎮長,又了解三農的成因,她在中國三農問題研究領域還是有一定的影響的,在朋友圈裏大家對她的感覺很不錯。她理論水平不錯,還有強烈的事業心和對農民的同情心。木棉基本同意我的觀點。可是我心裏知道她是不高興的。

哈爾濱的蔣先生看木棉寫的劇本(蔣先生是一個影視公司的負責人,具體我也不太了解他),感覺不錯,是主旋律的。尤其是一個畫家在做新農村建設,並以誌願者的形式,蔣先生感覺有點意思。他整整看了一個半月,有6個人一起閱讀劇本,激動之處還落淚了。他說這個劇本的架構不存在問題,嚴重問題在於:其一劇本用的是真名真事,因此修改的空間很小;其二是劇本的故事情節不行,生活體驗太少了,隻是在講敘,與農村的感覺有很大的差距,是以作者想闡明的理論來順劇情,感覺有點硬。他還開了討論會,決定不上。

這個結果我想是正常的,我看了很多次,感覺鄉村生活的深度不夠。木棉很努力,很勤奮,但她實在不熟悉農村,駕馭不了農村題材,她一直用城市的思維方式在看、在想農村。

蔣先生建議作者深入生活,了解農村,了解農民的生活與思想,不要以為待在農村就是體驗生活。不走進生活,不和農民交朋友,就是在農村十年也不行。電視劇就要以情節來推動環保、茶文化的理論。

而這一點我與作者也意識到了,所以安排木棉再次到堰河體驗生活。昨天我把我寫的《我就是毛主席》給木棉看,木棉說:“你怎麼不和我說這些啊?這個故事很生動。”我說你本身的工作方式就不對,這樣悶頭寫無法寫出真實的農村。你對農民的生活、審美、禮儀、喜怒哀樂了解太少,你是帶著城市的心態去寫農村,所以劇本裏不是堰河人,而是城市人的生活狀態。

堰河村的村民選舉大會

轉眼到12月中旬,鄉村到了年底有三件事。一是上訪多,這是政府最忙的時間,年底會議多,上級檢查多,而這時正好農閑,兩節將至,中央最關心民生問題,上訪是最好的機會,這成了政府年前最頭疼的事。二是缺錢,年底所有工程要結賬,很多工程因為要應付上級檢查,得趕時間搶速度,就得借錢,曆任留下大筆欠款,所以年底結賬就是還錢,幹部經常不開手機,很像躲債的楊白勞。三是本身運營困難,工資、醫藥費等都是問題。

年底各部會議檢查多,送往迎來,鄉鎮幹部苦不堪言,但又不舍得失去與上級領導接觸的機會,一是為了錢,二是為了將來調到城裏,遠離倒黴的鄉鎮。這時候鄉鎮幹部最怕領導,上麵所有的部門都是他的領導,都掌握著他們的命脈。每天都要接待三到五撥的領導檢查、彙報考察等,占鎮裏幹部幾乎全部工作的80%。上級檢查工作,一般是上午10點來,中午吃飯還得喝酒。年底年初的兩個月時間,鄉鎮幹部幾乎一天兩喝,中午喝完睡半天,晚上接著喝。你要做好工作必須得喝,很多情況下,幹部喝酒項目申請就能兌現,今年項目就能驗收,明年項目就能審批,所以鄉鎮幹部一般表現的是要錢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