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與黑色錯過的光(1 / 3)

跑啊跑

黝黑的走廊中,三隻老鼠摸索著顫抖前行。

很明顯,一隻在逃,兩隻在追。

在逃的那隻步伐越來越緩慢,看起來是即將力竭了。在追的兩隻也好不到哪去,尤其是最後那隻,手臂傷口撕裂後的鮮血染紅了半個身子。

柳回盡量放輕腳步,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著,但無論他怎麼甩都甩不掉身後殺氣騰騰的兩個影子。

原本遊蕩於肌肉群中那驚人的力量在不久前莫名的消失了,但長年的戰鬥和訓練早已讓他的神經習慣了自己原本強大的身軀,現在的他就仿佛一隻擁有獵豹本能的兔子,縱然可以輕易看穿對方的出招並化解,身體卻跟不上自己的腦袋。

在這種情況下,他連奔跑都隻能勉強做到,更不要說還擊蓋特和王離巷了。

而王離巷二人雖然不知道柳回為什麼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弱小,但也清楚這可能是他們唯一一次正麵戰勝柳回的機會,自然不願放過。倘若讓其恢複過來,他們就算加上白汜對於柳回來說也隻是蠅蟲一般弱小。

蓋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不知從何處傳來冰涼的微風打在他臉上,他能聽到有人在他耳邊細語,卻無論怎樣也記不清內容,隻好將其當做是幻覺拋之腦後。如果此時王離巷願意回頭看一眼緊隨其後的蓋特,就會發現他和之前的樣子已截然不同..

於是三人在這空曠的詭異建築中不停追逃著,越陷越深。

白汜撫摸著脖子上的項鏈,它似乎還未習慣新主人的皮膚,顯得與白汜的整體形象格格不入。這是一個有著濃厚歲月痕跡的典雅項鏈,並不同與用作裝飾品的尋常項鏈一般,上麵並沒有昂貴的寶石鋪墊。材質僅僅是銅,鐵和中心處,某種會反射光芒的銀色金屬,卻呈現出莫名的華貴感。白汜再三確認之下,終於在不知名金屬的邊緣發現了一個極其細小的複雜煉金陣。之前提到過,縱然是同為同級的永久性煉金陣,效果也是會有差異的。如果製作者舍得出大價錢,永久性煉金陣的效果甚至可以達到相同或超越原煉金陣,而最一般的永久性煉金陣,通常隻有原煉金陣效果的百分之三十左右。如此細小精細的煉金陣,製作價和效果簡直難以想象。他仔細端詳著那煉金陣,腦袋裏卻一片空白。雖然他對煉金陣頗感興趣,也閱讀了不少相關書籍。卻絲毫看不出這是哪一類別的煉金陣。以後有的是時候研究。他撇撇嘴將項鏈妥善放回到胸口處。卻沒發現在他觸碰那煉金陣不久後,其閃爍的微微紅光..

“所以說..我現在是億萬富翁了?”他癡癡的自言自語道,陳安之所以會將自己家傳股份托付白汜,讓其交給王離巷,也是因為這一路上他目睹了白汜所作所為,相信他是一個正直誠實的好人。可惜人心這東西,誰又能真的看透呢?作為一個從小節儉到大的人,他平日確實裏並不如何苛求虛榮的物質生活,致力於做一個人人稱讚的好人,可這也隻是表象而已。

有多少正當青春的年輕人不會幻想自己意氣驕滿路,鞍馬光照塵的風光景象?每當身邊有同齡人乘著最新款的蒸汽車攜美路過時,他都會悄悄低下頭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不是出於鄙視或矜持,而是不想讓自己徒增豔羨。

如今,隻要他活著回到澳薩,再聯係海森姆工業或者中央銀行的人,就可以輕易將這巨額資產收入囊中。可以回報伊蓮娜大嬸的情意,也不用如此拚命的聯係煉金術了。然而想到這裏,他眼中即將溢出的光芒又黯淡了下來,這一切原本是應該屬於離巷的啊,離巷是自己唯一的好友,也多次救自己於危難之中。更何況陳安是相信自己的為人才將項鏈交與自己的,如今自己這麼幹,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罷了,等能活著回到澳薩再想這撓人的事兒吧。說不定他們會就此埋骨於這古怪的房子之中呢?

於是他循著微弱的腳步聲向黑暗中前行,手中的光球散發不斷散發著溫暖的光芒。(日照陣作為專用於照明的煉金陣,在三十年前被一位天才煉金術師改造升級,後人學習的日照陣都為最新的,釋放後可以隨身攜帶一段時間的版本)他臉上的紅潮漸漸退去,胸腔中那隆隆作響的心跳也漸漸平息,冰冷的空氣又一次對他張開了懷抱。

原本微弱的腳步聲漸漸變大,是誰在靠近他?他握緊了拳頭...

出人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孱弱的熄滅手中的光芒,而是像個戰士一般挺直腰板,迎接那即將到來的一切。

在遠方的黑暗中開始有陰影靠近,在最初它隻是一個不規則的,如同爛泥一般的可怖影子。隨著腳步聲的逐漸擴大,它仿佛分娩一般的具有了形體,張牙舞爪的怪物。不知為什麼,在目睹陳安安詳離去後,他心中總有一股氣憋著發不出去。來吧,怪物!他咬牙想到,哪怕這次死於它手,臨死前也要敲掉它一隻爪子才行。

終於,那影子鑄造的怪物衝破了黑暗,尖嘯著奔向白汜。

是柳回,他身上依舊遍布詭異的煉金陣花紋,那精美複雜,甚至有些怪誕的符文白汜從未在書上讀到過,但它們上麵不斷流動的晦澀紋字不斷提醒它人這煉金陣絕非善類。白汜迎了上去,先發製人,他默念道。這也是為數不多幾條他所知道的戰鬥技巧之一,簡單但耐用,最適合新手。

然而柳回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就如同他衝破黑暗時的堅定,柳回從白汜身旁飛快的掠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臭。

接著,又是一團陰影衝破了邊緣處的黑暗。

白汜抬頭,看到好友正一臉驚慌的朝他高喊著什麼。

雖然兩人之間僅僅隔了短短幾步,但白汜眼中王離巷的雙唇隻是不斷開合著。空氣中仿佛有種令聲音沉默的氣體在擴散,他艱難的辨認著對方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