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若怡正斟酌著要不要說聲再見，卻見北冥霄又在門口停了步子，轉過身來，擰了好看的眉，看那樣子似是很是艱難。
半響，他才低低道：“抱歉。”
若怡便因著這莫名其妙的道歉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口中的“抱歉”，大概是因著傾骨的事情。
本是怨恨的，卻一時間因著這句“抱歉”覺得有幾分迷茫。
那日，紫鴆的話不無道理。他本就沒有救傾骨的義務，隻是她終究放不下，才怪到他頭上去罷了。
究竟是她太自私，還是他本就錯了？
若怡窩在床上又睡了一會兒，許是因著身上帶病的緣故，覺得格外的乏，再醒來已經是日暮時分，金若璃沒來找她的麻煩，北冥霄也沒有回來，隻有穆淩雲坐在一張小案邊，正用絨布擦隨身帶著的佩劍。
“醒了？”與北冥霄一樣的笑，隻是少了分淡漠，多了絲和煦。
若怡有些拘謹的笑了笑。雖知他與北冥霄交好，但到底沒什麼交集。之前使小性子的事兒北冥霄容了便過去了，若是對著他，若怡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北冥在應付那難纏的大小姐，你有什麼事，叫我便好。”他唇邊的笑勾得恰到好處，不輕薄也不疏遠。
“北冥？”若怡抬眸，睜大了雙眼凝望著他。
“就是北冥星君。我叫他北冥，已叫慣了。”依舊是淡淡的笑，讓人看著便覺舒服。
——很會照顧人的樣子。
這便是若怡正式認識穆淩雲後，關乎他的第一印象。
可惜，他便是再會照顧人，有些話，她也不方便對他說。
“剛染了風寒，能不碰水便不要碰罷。”他似是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笑道：“現在可不是愛幹淨的時候，玄泠向來不大會照顧病人，你若是再著涼，他之前便白辛苦了。說不定還要埋怨我，將我揍個鼻青臉腫的，那便沒臉見人了。”
一席話說得若怡的心莫名的加了速，隱隱的似是想起了尊上看她時略有遊移的目光。
——細細想來，尊上對自己的態度，的確和對別人不同了些。
“北冥總有事情要忙，不像我與小辰，總是閑著。他雖不能成日陪你，但終究還是掛念你的，想必會抽出時間與你見麵。”
眼見若怡被他這一席話說得臉色越發別扭，穆淩雲似是調侃似是玩笑：“他還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千萬告訴你：莫要多心，他所做之事，盡是為了與你父親的舊情罷了。”
若怡聞言暗暗鬆了口氣，有幾分放鬆的點了點頭，卻又有幾分失望。
便又聽穆淩雲笑道：“他這番話，莫非你信？”笑容中滿滿的調侃。
若怡眉眼盡是笑意，表麵上頗為和順的樣子：“信。”
便見穆淩雲的笑容越發的意味深長，良久，才淡淡道：“但願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既信了，他便要吃苦頭了。”略一頓，笑得越發明媚：“我也是才發現，與他相識這麼多年，我竟如此狠心，巴不得見他在哪個女子身上栽個跟頭。這女子，可算是讓我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