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晚間。
熾夜仙居。
一盞孤燈將蘇扶搖清瘦的側影印在床上,自飲自酌,十分淒涼。
五十步外,夜含香微微擰眉,側首望向金墨瑾的目光全是懷疑。
金墨瑾微微一笑,輕輕的向蘇扶搖的房間抬了抬下顎。
夜含香便明白,金墨瑾這是在催促她了。
她便想起了剛剛在她房裏,金墨瑾對她說的那番話。
——如今蘇扶搖心灰意冷,正是你接近他的大好時機。蘇扶搖有多重要你已經看到了,上次差一點就能殺死北冥霄,這次,如果再能得他相助,我們便可一舉成功。
可是不知怎的,望著蘇扶搖那越發清瘦的側影,夜含香卻下不去手。
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金墨瑾又向蘇扶搖的位置抬了抬下顎,以目光示意夜含香不要心慈手軟。
夜含香一咬牙,蔥管似的指甲刺入掌心,向蘇扶搖走去。
卻不知金墨瑾在她身後,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
夜含香才走了不到七步,便見裏頭那獨酌的人醉意朦朧的轉過身來,衣袖一甩,手中酒杯破窗而出。
夜含香一驚,慌忙拿了單手杖橫胸一格,竟被那酒杯震得虎口一麻。
夜含香的心不由得軟了,回眸望向金墨瑾。
金墨瑾隱在黑暗裏,堅定的搖了搖頭。
夜含香便再度狠下了心,回過頭去,好一會兒才平穩了心緒,立在原地,淺笑:“扶搖,你這又是耍的哪門子脾氣?”輕柔軟糯的聲音和若怡的聲音如出一轍。
便見屋內那清瘦的身影猛地一僵。隨後便趔趔趄趄的撞開門,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撐著門板:“你來做什麼!”
夜含香輕輕的抿了抿唇,沉吟片刻,還是向蘇扶搖走去:“扶搖,別喝了,酒這東西,傷身的。”
蘇扶搖不理,自顧自的拿了酒壺,對著壺嘴直接將上好的烈酒倒入口中,晶瑩的酒液順著他的脖頸流入微微敞開的衣領,流過精致的鎖骨,一片冰冷。
“扶搖,別喝了!”至此,夜含香的聲音裏已經有了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心疼,她上前,一把奪過蘇扶搖手中的酒壺:“我扶你回去。”
“還給我……還我!”蘇扶搖醉醺醺的去搶夜含香手中的酒壺,夜含香微微一側身,便避開了他的手。
於是蘇扶搖便擰著眉,醉意朦朧的望著她:“你心疼我了?”
夜含香的目光微微一顫。
“你心疼我了是麼?”蘇扶搖卻忽的趔趄著上前,一把按住了夜含香的肩膀,將她死死地按在牆上:“你心疼了對不對……你在乎我的對不對……我比那個什麼破北冥星君重要的多對不對!”驟然提高了聲音。
夜含香被他死死地按在牆上,一時之間慌得不知道看哪,隻能死死地撐著蘇扶搖的胸膛。
他是很瘦,卻不是骨瘦如柴,該有肉的地方,依舊很結實。
“我知道你疼我……你最疼的就是我,從小就是……”蘇扶搖真的醉了,竟然將頭埋在了夜含香的頸間。
夜含香緊張的咽了咽唾沫:“扶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