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很平凡。
與平日一樣的月亮,與平日一樣的無邊的黑暗。
但是有很多事情,就在那一夜……徹底改變。
熾夜仙居的新任家主直至啟明星升起也沒有回去。
而在遙遠的方寸山禁地,若怡一夜無眠。
她手中那麵蘇扶搖戴了許多年的銀質麵具就在那夜出現了第一道裂紋。
當殷血薇提溜著一對剛剛殺死的野兔走來的時候,若怡正在失神的撫摸那道麵具上唯一的裂痕。
幾乎是沒有任何預兆,這麵她貼身放著的麵具便裂了。
沒有磕著,也沒有碰著,就是有了一道裂紋。
“喂,主子,要不要考慮一下早飯?”殷血薇提溜著已經剝好了皮的血淋淋的兔子。
若怡連忙收好了麵具。
殷血薇似是根本就沒看到若怡在做什麼,自是自顧自道:“本來不想來打擾你的,但是那個納蘭大小姐實在是嬌氣,紫紫現在又見不得血,我還不會做飯,所以為了某些沒有仙身的家夥的身家性命,就隻能麻煩主子你親自下廚了。”
若怡微微一笑,回頭瞥了眼殷血薇:“放那吧,我這就收拾。”
殷血薇嘻嘻一笑,鬆了手:“那我就直接等著吃大餐咯?”
若怡點頭:“是啊,大餐,除了烤兔子什麼也沒有。”
“總好過啃葉子嘛。”殷血薇還是狐狸的時候沒少挨餓,見自家主子如此不懂知足常樂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不由得撇了撇嘴:“你以為兔子那麼好逮啊?個頭不大腿卻長,如今我們還不能鬧出動靜,你知道我逮住它們費了多大勁麼?”
想想殷血薇提溜著匕首滿地追兔子的樣子,若怡不由得笑出聲來,於是殷血薇便更加憤慨:“主子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恨你!再也不喜歡你了!”
若怡無奈:“隻是覺得你很可愛罷了。”
“可愛!”殷血薇重複了一遍,義憤填膺:“我?可愛?那是形容胐胐(fei)那種小畜=生的!你竟然用這種詞來形容我!”
若怡見殷血薇如促較真,少不得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便笑眯眯道:“你本來就是個小畜=生,對吧?小狐狸?”
殷血薇撲上去揪若怡的臉:“你也是狐狸!你也是小畜生!”
路過的田鼠表示無比感慨:這個世道真是變了……如今方寸山這等修行之地怎麼還有如此放肆之人?竟然敢在方寸山的禁地大吵大鬧!
卻不知……方寸山的弟子自然是不敢在方寸山的禁地撒野的,它眼前這幾個都不歸方寸山的菩提祖師管,誰會在乎這裏究竟讓不讓吵鬧?
一切安詳。
整整兩天,都是這般平靜且偶爾有些小打小鬧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是這裏的每個人往日都不曾體驗過的。
在此之前,他們中的每個人肩上都有著難以逃避的責任,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逃不開的重擔,但是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他們卻將一切都放下了,過上了雖然艱苦卻自由自在的日子。
——雖然隻是短暫的兩天。
兩天下來,君箬紫的狀況好轉了許多,已經不似剛從人界回來時那般驚慌,雖然晚上依舊會驚醒,但驚醒的次數已經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