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怡當然知道白月寒這番話意有所指。
“所以,我來幫你將他忘得幹幹淨淨,怎麼樣?”笑的輕鬆,笑的幹淨。
那樣的笑,以一種溫柔安靜的方式毫不囂張的撞入了若怡的心。
白月寒當然不會明白,縱使他廣聞博記,縱使他才高八鬥,縱使他富可敵國,縱使他詭辯難敵……如果他身上沒有那種特殊的氣質,都不能讓若怡為之動搖絲毫。
他的才華、他的能力,無一不是值得驕傲的。
可真正打動她的,卻偏偏是一種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輕鬆。
和白月寒在一起,若怡很輕鬆。
而他此刻那不經意間在唇角勾出的笑,精準的擊中了若怡原本還有幾分動搖、有幾分猶豫的心。
“這是默認了對嘛?”白月寒十分自然的貼過來。
若怡幾乎是下意識的向側退了退,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但那躲避也隻是一瞬。
當白月寒再度靠上來,若怡選擇了沉默。
“冷嗎?”他問。
若怡隻是輕輕的勾了下唇角,說不出心底那複雜的滋味究竟是因為怎樣的感覺。
白月寒便主動擁抱了若怡。
溫暖的懷抱,雖然不似仇陌觴結實、不似夜終離小心、不似北冥霄安全,卻著實是溫柔且溫暖的。
“我不想看你太辛苦。”
若怡聽見了耳邊的呢喃。
“我會陪著你的。”
這大概是白月寒這輩子說的最沒有味道的承諾,卻是最真誠的。
最真的東西,本來就最簡單。
原本安靜飄落的鵝毛大雪,忽的被自地上旋起的風揚的打起了旋兒。
躲在二十步外的灌木林裏遠遠看著的君箬紫清楚的看到了若怡眼中的內容。
——擁抱間,若怡眼底那一閃而過的落寞與掙紮。
那一瞬,君箬紫的腦海裏忽然有了一個十分瘋狂的念頭。
北冥極寒宮。
北冥霄靠在硬榻上,筋疲力盡的批著奏折。
心亡為忙,亡心為忘,當一個人足夠忙碌的時候,他就會忘記心靈的傷痛。
因為幾夜沒合眼,北冥霄的雙眼已經熬得通紅,握筆的手也有幾分發酸,以至於他的手腕都在微微顫抖。
但是他沒有停。
他不能停,他也不敢停,他怕他一停,就……
但他還是不得不停了下來。
因為此刻,穆淩雲走了進來。
“淩雲。”北冥霄的聲音依舊是嘶啞的。
穆淩雲擔憂的抬手,看那意思是要扶他。
北冥霄不著痕跡的避開:“我沒事兒,還坐得穩。”
穆淩雲麵上雖然依舊滿是擔憂神色,卻還是縮回了手。
“什麼事?”北冥霄開口。
自他與若怡出了事兒,穆淩雲便很少來找他。因為穆淩雲知道,對於北冥霄來說,這種時候獨處比陪伴更重要。
不到迫不得已,穆淩雲是不會來打擾北冥霄的。
所以,在看到穆淩雲的一瞬,北冥霄便有了預感:青丘那頭,恐怕又要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