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寒已經等了至少半個時辰。
因為，若怡在主動走出來之前就已經到了。
她不過是習慣性的沒有出來，暗暗觀察了一會兒罷了。
她向來不習慣讓別人等她，故而總是習慣性地早到一些，卻不主動現身，直到那人到了才裝作恰好剛到。
可是這一次，當她習慣性的早來許久，卻看到白月寒已經在這兒等她了的時候，她卻沒有立刻現身。
她隻是想知道他究竟為何會來的這麼早，是否在此之前就約了別人罷了。
畢竟，是那樣一個看著心不在焉，卻事事都心裏有數的精明人。
在若怡的印象裏，浪費時間的事兒、沒有好處的事兒、枯燥乏味的事兒，白月寒是從來都不會做的。
但是他卻隻是在等她。
“怎麼來這麼早呢？”若怡似是無意。
白月寒一臉迷茫：“什麼？”
若怡安靜的望著他。
白月寒立刻察覺若怡已經看穿了他剛才的謊言，也不遮掩，索性滿不在乎的一笑：“來早點而已，大冷天的，怕你等啊。”
若怡怔住。
習慣了白月寒玩世不恭的樣子，偶然見到他認真的樣子，她竟一時間被晃了神。
“什麼事兒？非得約到這種地方來。”白月寒用手拍了拍墓碑，語氣戲謔：“莫非殷血薇昨天給你托夢，讓你把我拉來用我的腦子祭奠她在天之靈？”
若怡失笑：“你的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目光微微一沉，縮在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我記得，三年前，你說過，你喜歡我。”
白月寒回頭，疑惑的望著若怡：“你不是拒絕我了麼？”隨即一陣詭笑：“現在後悔了？”
若怡被噎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就是這樣，嘴向來不饒人，心卻比誰都軟。
好在白月寒向來不會在同一件事兒上糾纏太久：“讓我猜猜你接下來想說什麼，嗯……你想問我喜歡你哪裏？”
若怡再度語塞。
白月寒總是一猜就中。
“看來你被我的賞心樂事十六件感動了啊。”白月寒感慨。
若怡默認，走到墓碑旁，輕輕的摩挲著墓碑上字體飄逸的“殷血薇”三字。
這是白月寒的字，是她親手刻的墓碑。
“我喜歡你，隻是因為你是若怡。”白月寒的語氣難得的認真了一次：“這個理由，夠了嗎？”
若怡錯開目光，腦海裏猛然閃出許許多多的片段。
好像……北冥霄從來沒回答過這種問題吧？
他甚至都沒說過喜歡。
若怡的唇角不知不覺中竟然勾起了一抹溫柔：以北冥霄的性子……想在他嘴裏聽到一句情話，實在太難。
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裏，他的一舉一動，卻又都堪比情話，能讓她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問我這種問題的時候還想著那個人，你是在和我開玩笑麼？”白月寒最大的優點，就是足夠聰明。
而對於若怡來說，白月寒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聰明。
她被一語戳中了心思，麵上不由得有幾分尷尬。
好在白月寒似乎並不介意：“這些年來的作畫經驗告訴我，在一副畫上重新壓一層濃墨重彩，總比用刀片將筆跡刮去消得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