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3)

郡齋讀書誌:「晏子春秋十二卷。右齊晏嬰也。嬰相景公,此書著其行事及諫諍之言,昔司馬遷讀而高之,而莫知其所以為書。或曰:晏子之後為之。唐柳宗元謂:遷之言乃然,以為墨子之徒有齊人者為之,墨好儉名世,故墨子之徒尊著其事以增高為己術者,且其旨多尚同、兼愛、非樂、節用、非厚葬久喪、非儒、明鬼,皆出墨子,又往往言墨子聞其道而稱之,此甚顯白。自向、歆、彪、固皆錄之儒家,非是,後宜列之墨家。今從宗元之說雲。」

中興書目:「晏子春秋十二卷,或以為後人采嬰行事為書,故卷多於前誌。」(王應麟玉海)

直齋書錄解題:「晏子春秋十二卷,齊大夫平仲晏嬰撰。漢誌八卷,但曰晏子,隋唐七卷,始號晏子春秋,今卷數不同,未知果本書否。」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晏子春秋八卷,舊本題齊晏嬰撰。晁公武讀書誌:『嬰相景公,此書著其行事及諫諍之言。』崇文總目謂後人采嬰行事為之,非嬰所撰。然則是書所記,乃唐人魏征諫錄、李絳論事集之流,特失其編次者之姓名耳,題為嬰者依托也。其中如王士禎池北偶談所摘齊景公圉人一事,鄙倍荒唐,殆同戲劇,則妄人又有所竄入,非原本矣。劉向、班固俱列之儒家中,惟柳宗元以為墨子之徒有齊人者為之,其旨多尚同、兼愛、非厚葬久喪者,又往往言墨子聞其道而稱之。薛季宣浪語集又以為孔叢子詰墨諸條今皆見晏子書中,則嬰之學實出於墨,蓋嬰雖略在墨翟前,而史角止魯實在惠公之時,見呂氏春秋仲春記當染篇,故嬰能先宗其說也。其書自史記管晏列傳已稱為晏子春秋,故劉知幾史通稱晏子、虞卿、呂氏、陸賈其書篇第本無年月,而亦謂之春秋。然漢誌惟作晏子,隋誌乃名春秋,蓋二名兼行也。漢誌、隋誌皆作八篇,至陳氏、晁氏書目,乃皆作十二卷,蓋篇帙已多有更改矣。此為明李氏綿眇閣刻本,內篇分諫上、諫下、問上、問下、雜上、雜下六篇,外篇分上、下二篇,與漢誌八篇之數相合。若世所傳烏程閔氏刻本,以一事而內篇、外篇複見,所記大同小異者,悉移而夾注內篇下,殊為變亂無緒,今故仍從此本著錄,庶幾猶略近古焉。」

又:「案晏子一書,由後人摭其軼事為之,雖無傳記之名,實傳記之祖也,舊列子部,今移入於此。(史部傳記)」

四庫全書簡明目錄:「晏子春秋八卷,撰人名氏無考,舊題晏嬰撰者,誤也。書中皆述嬰遺事,實魏征諫錄、李絳論事集之流,與著書立說者迥別,列之儒家,於宗旨固非,列之墨家,於體裁亦未允,改隸傳記,庶得其真。」

三真偽考辨

晏子春秋 姚際恒

陳直齋曰:「漢誌八篇,但曰晏子,隋、唐七卷,始號晏子春秋,今卷數不同,未知果本書否。」崇文總目曰:「晏子八篇,今亡。此書蓋後人采嬰行事為之。」(古今偽書考)

讀晏子一 惲敬

晏子春秋,七略錄之儒家,柳子厚以為墨子之徒為之,宜錄之墨家,本朝四庫全書錄之史部,崇文總目曰:「晏子春秋八篇,今無其書,今書後人所采掇。」其言是也。如:梁邱據、高子、孔子皆譏晏子三心,路寢之葬,一以為逢於何,一以為盆成適,蓋由采掇所就,故書中歧誤複重多若此。而最陋者,孔子之齊,晏子譏其窮於宋、陳、蔡是也。魯昭公二十九年,孔子之齊,至哀公三年孔子過宋,桓魋欲殺之,明年阨於陳、蔡絕糧,皆在定公十年晏子卒之後,今晏子乃於之齊時逆以譏孔子,豈理也哉?其為書淺隘不足觀覽,後之讀書者未必為所惑,然古書奧衍遠出晏子之上而悖於事理者,蓋多有之,不可不慎也。(大雲山房文稿二卷)

讀晏子二

吾州孫兵備星衍為編修時,常校刊晏子春秋,厘正次第,補綴遺失,於是書有功焉。而敘中有不可從者二,是不可不辯。春秋昭公十七年「有星孛於大辰」,史記十二諸侯年表書之於魯。左傳昭公二十六年「齊有彗星」,杜注雲「不書,魯不見」;年表書之於齊,蓋史記之慎也。左傳昭公二十年十二月,齊侯至自田,晏子侍於遄台,景公有「據與我和」之言,飲酒樂,景公有「古而無死」之言,史記齊世家、孔子世家及年表俱書「田」,書「入魯境」,在書「彗星」前六年,此事之的然者。今兵備據晏子謂遄台之遊與論禳彗星乃一時事,甚非也。其謂彗星實在昭公二十年,則益非。彗星地氣所騰耳,非如經緯星有行度躔次可推,何以二千載之後,逆知為二十年之事,非二十六年之事邪?且謂二十六年因陳氏厚施之事追言災祥,陳氏豈至是始厚施邪?古今之書眾矣,當求可依據者而從之,其依據不可考,則視著書之人之德與學與其書之條理明白者而從之,今舍左邱明、司馬遷,信後人采掇之晏子,吾不敢雲是也。史記:「越石父賢,在累絏中,晏子出,遭之塗,解左驂贖之。」呂氏春秋新序雲:「齊人累之。」「累」「縲」古通,即「縲絏」也。晏子:「越石父反裘負薪息於塗側,曰:『吾為人臣仆於中牟,見將歸。』」古者惟罪人為臣仆,為臣仆之罪皆可贖,史記之言與晏子無異也,今兵備據晏子謂越石父未嚐攖罪以非史記,吾亦不敢雲是也。(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