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虎是離商清河最近的人,他明白商清河的心底的結,可偏偏這小少爺跟將軍是一個性子,兩人互不相讓,這才將矛盾越滾越大,以至到現在的無法解開。
長虎的話還未說完,商清河冷冷一撇,嗬道:“住口。”
商拾好笑地看向那對主仆,眼中是顯而易見的嘲諷,這讓商清河一張臉越發的難看:“你這是什麼樣子?”
“一個五歲孩子你都不擔心,如今我二十了你才想起來擔心,這會不會有些本末倒置?”在遇到雲連錢前商拾覺得商清河對他的無視還能讓他心有些微的不舒服,可現在商拾心中有了寄托,以往那些占據心底絕大部分的不甘怨恨此刻想起來都有些可笑。
這是商拾第一次用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訴說這件事,商清河渾身顫動的更厲害,他瞠目道:“你,你——”
想到這處,商拾憋了這麼多年的氣像是突然被一根針戳破了一般,沒了裝下去的欲——望,他抹了把臉,這麼多年來,頭一次認真嚴肅地看著商清河,說道:“我已經不小了,這麼多年也虧得商將軍的愛護跟縱容,今日我們不妨敞開了說。”
到了這裏,商拾也沒有再隱瞞的可能,他說道:“其實在當年那事發生後我已經知道我並非將軍的孩子,我這麼些年之所以如此囂張跋扈也不過是想抹平當年我心裏的不忿,十幾年了,我給將軍府帶來的惡名也差不多能抵消我代替將軍嫡子活下來的這條命了。”
隨著商拾的話,商清河已經由震驚到不安,再到最後的驚懼,商清河瞪大了眼問:“你是從何得知這件事的?”
“商將軍不必知道我是從何得知的,你隻要明白如今我跟將軍府是互不相欠就是了。”商拾打斷商清河的話。
“商拾,你給我住口!”
商清河真的怒了,他捂著胸口吼叫道。
“將軍!”長虎有些擔心。
揮開長虎的手,商清河腳步不穩地走向商拾,在離商拾還有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他突然高揚起手,眼看著一巴掌就要甩向商拾的臉上,手卻在還未碰觸到商拾時便被阻止。
商拾眨了眨眼,有些高興,卻又有些不滿,他一把撈過雲連的手,商拾一臉怨氣:“小連,我不準你跟別的男子相碰觸,即便他是老頭子也不行。”
雲連嘴角一抽,她抽出自己的手。
商拾這不找邊際的話讓本來嚴肅緊繃的氣憤突然間消失無蹤,就連商清河的怒火也消散不少,商清河壓製住體內的火氣,他後退幾步,沉聲問:“拾兒,你告訴為父,是從哪裏聽到這傳言的?”
“怎麼?難道商將軍還會找那人報複不可?”商拾滿目譏嘲。
商拾這麼一個反問讓商清河心中閃過一個可能,他眼神閃了閃,終究沒說出什麼話來。
就知道會是這樣,十幾年來商拾已經接受了商清河這顯而易見的偏頗,他還真沒什麼傷心了。
許是知道這麼做對商拾不公平,商清河說道:“拾兒,這件事你定是聽岔了,你是不是我商清河的兒子難道我不知道嗎?”
言下之意,商拾就是將軍府貨真價實的四少爺,這事千真萬確。
商清河一臉真誠,就差指天發誓了,若不是確定自己的身份,商拾還真要相信他的話了。
“將軍何必如此,你少個兒子對將軍府可沒壞處,我早說過這事還是敞開了說的好,今日說開,明日我跟將軍府不再有瓜葛。”這種事拖拉久了也不好,商拾還想將時間用來跟雲連相處上呢。
“商拾,你他媽給我住口,你是我商清河的兒子,這事不會有假,若是不相信,我們大可滴血認親!”商清河總算明白為何商拾這麼些年的異常了,本以為是五歲那件事的影響,卻沒想到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商拾跟雲連相視一眼,突然,兩人齊齊笑了出來,商拾更是遏製不住一般大笑出聲:“商將軍真是會開玩笑,這種滴血驗親的事可不準呢,若我願意,不僅是我,就連小連都可能跟你血脈相容,商將軍可別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商清河沒想到當初一時之言竟造成商拾今日之變,他不止一次的後悔,這次卻是十幾年來最讓他酸澀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