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漸至,午後的豔陽浸透屋內的雪紡窗紗,將窗紗映成極美的緋紅色。而在這通紅暈之中躺著個正值妙齡,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讓男人下身聳動的女子。
女子膚若凝脂,背及臀的曲線和您所看過的A類雜誌上的女郎幾無二致。她的頭發呈半弧狀散在淡橘色的枕套上,鎖骨如兩片彎彎的小月牙扣在脖頸下,胸口的乳.房如世界最精致的圓弧般鑲嵌在那兒。
或許是感到被人注視,女子稍一翻身傳來陣沐浴露的芳香。這一幅畫麵不禁聯想到童話中最後必將與王子結成幸福美滿婚姻的睡美人。
忽然的一同睡在枕邊的星牌手機呱噪起來,睡美人順著響聲摸索一陣,抓到元凶後隨手擲上牆壁將其摔死,卻在下一秒想到了什麼,眉宇間透出陣痛苦的厭惡。
那是種單純的厭惡,厭惡有人侵擾了她的睡眠(而非美夢)。她按下手機卻不高興貼在小巧的耳旁,像直接由肺裏發出“喂”般,應了電話。
“大小姐,我都還沒被槍斃就要被你餓死了!”男人的吼叫傳來。
“急什麼……幾點了?”睡美人聲音依舊孱弱。
“四點,你還在睡?放不放我出去啊?”
“家裏什麼吃的都沒了?”
“是啊,要不來個茶壺炒電視機?或者微波爐燉馬桶?”
女人笑了一秒,應道:“如果是畫家,畫個微波爐燉馬桶倒挺有超現實主義精神的。”
“那也得吃飯啊,而且我也不是畫家。少廢話,你什麼時候來?”
“再等我下,我還在床上爬不起來。”
“快點啊,餓的我胃痛。”
放下電話睡美人並沒有立馬起來,她來回翻了好幾個身後才總算睜開那雙清澈的眸子,傻傻望著雪紡窗紗五分鍾。
她覺得窗紗被午後的陽光映的很美,美到讓每個女人都想要做一場春.夢。
睡美人名叫“何千宴”,即將滿二十六歲,對於千宴這個浮華而不切實際的名字她生來厭惡,即便改成“何千曰”都比千宴強。
她覺得,哦,千日不是太陽,而是子曰的“曰”。依稀記得母親曾這麼教過。
千宴走出房間,那是個對於單身女子來說大的離譜的三室兩廳,兩百多平米的公寓房,經過巧妙裝修。但裝修與她並無關聯,而是由一個類似管家的老男人複雜。
千宴快速衝了個澡,又吹幹頭發後剛才提的老男人走了進來,在客廳和誰交談著。走去一看,他帶著兩個廚師模樣的人正指手畫腳著什麼。
老男人是文成,是千宴家的司機,但說是司機也像管家,更是千宴父親的兄弟。溫成和千宴的父親在當兵時出生入死過,退伍後溫成便一直跟著父親,由於沒太大本事,開車或許是其最拿手的。
但這男人其貌不揚,就像沙堆中的碎石子。
溫成有個兒子名叫溫冰,這名字聽來就像將炸雞腿浸在冰淇淋裏一塊吃般讓人作嘔。
溫冰這人也同名字一樣叫千宴喜歡不起來,即便從小一塊長大,還在一次爬山中溫冰冒著生命危險跳下山腰抓住正滾落的千宴,但千宴對他始終沒有愛意。
由此可見起名字的重要性,如果千宴不像厭惡自己名字一樣厭惡溫冰的名字的話,兩人或許會好一陣,又或者溫冰改個名字,叫溫二也比溫冰強啊。
“千宴你要去哪裏?”見大小姐有出門的打算,司機一臉不悅。
“吃點東西。”
“別處去了今天你爸生日,他一會要來,你忘了?”
“是哦,可我總不能餓著陪他過生日吧。”
“家裏有東西吃,我來煮你別走。”
“不用了我吃飯前就回來。”
“千宴你爸六十歲生日,你知道有多少人要找他,幫他過嗎?他都推了還不是為了要到這來找你。”
“我也沒讓他來啊,不過放心我不會不來的,他一片苦心要來找我,六十歲生日還讓他一個人過太可憐了,晚上我一定回來,不然可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你又闖什麼禍了?”
“還不知道,正在闖唄。”
說著千宴進屋換上白T恤及包臀牛仔褲,又戴頂棒球帽,瞟了車鑰匙一眼覺得並不遠開車反而麻煩,便抓起手提包出了門。
城市中有條東西走向的河名叫蘇州河,河沒有任何可稱之為亮眼的地方,上世紀汙染嚴重,後經過十幾億的治理總算變成條不臭的死水。
千宴的家便在西蘇州河路上,在河西邊是她住的高級公寓,跨過河上的恒豐路橋,便是光複路,雖僅一河之隔,但河兩岸的風光卻如茅坑與希爾頓的區別。
光複路上四排貧民房鋪陳開去,隻要是有空隙的地方便有垃圾與雜物堆砌,兩三層高的屋子殘垣斷瓦似的,感覺稍大些的風途經此處就會有生命危險。
千宴跨過橋走上光複路,她倒不在意這些,窮和富在她看來並不重要,她人生隻追求一個目標,簡單來說就是“有趣”兩個字。